李懷才聽了高大全的下聯,馬上嗤笑道:“:“恩師大人,恩師大人,他對錯了,連字數對仗都不對!”
高大全用悲哀的眼神看著李懷才,搖搖頭歎息道:“人啊,不能把你的無知當成個性,那會讓人覺得,你是個不折不扣的二貨!俺剛才說的很明白,俺對的是第二聯,你耳朵長到腦門子上去了?”
“二貨?”李懷才很顯然不知道這個詞裏麵的經典含義,神情有些茫然。
“你現在的表情就很二,二得就跟個傻×似的。”高大全嘿嘿一笑,雙手支地改跪為蹲,他的膝蓋實在是受不了了。
“你,你竟敢侮辱於我!”李懷才聽不懂二,並不代表他聽不懂傻×,抬頭悲憤對劉殷悲呼:“恩師大人,此人出口粗鄙有辱斯文,請恩師大人重罪於他!”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轉到了劉殷的身上,看他是否要以“侮辱斯文”的原因來訓斥高大全。誰料此刻劉殷正微閉雙目,右手微微捋著胡子,低低吟道:“秀眉玉腕煩惱絲,盡是刮骨刀。妙,妙,妙!秀眉、玉腕、煩惱絲,乃女子身上最為美麗之部位,這刮骨刀又貼合‘色是刮骨刀’之警句,當真是妙到極點,巧到極點。”
李懷才的臉色登時如同豬肝一般漲紅,他喊得義正言辭,卻不料知縣大人根本就沒有把他的話聽到耳中,完全沉浸在高大全的絕對當中。這無異於狠狠的抽了李懷才的大巴掌,還是左右正反陰陽耳光。這姑蘇城有名的風流家夥,登時軟塌塌的伏在地上,一個勁的喘著粗氣。
劉殷沉浸了一會兒,這才緩緩睜開眼睛,大聲說道:“這色字一對,你是對出來了,我倒要看,這氣一字,你是如何對的。”
高大全苦著臉回道:“恩師大人,學生自幼習慣行步楹聯,這腿跪得多了,腦筋有些不靈活。”
劉殷見高大全已經變成了蹲姿,登時笑了起來,大手一揮道:“準你站起來楹聯,若是對得好了,本縣就判你無罪,還要向府學推薦與你。”
高大全連忙作揖謝過了劉殷,衝著李懷才嘿嘿冷笑了兩聲,這才站起身來,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將右手背在身後,慢慢的圍著李懷才踱起步來。李懷才跪在地上,看向高大全的目光充滿了怨毒。
“單騎!孤軍!群戰旗!遍地定國針。”高大全的腳步很慢,隨著他慢悠悠的步伐,聲音卻是鏗鏘有力。
李懷才仿佛又抓到了機會,眼裏喜色一露,正待批斥高大全,卻聽到“嘩啦”一聲,劉殷卻是霍然站起,臉色甚為震驚的看著高大全,連雙手把裝滿宣判簽的竹筒打翻都不自覺。
“好對,果然是好對!無大心胸者難以將這氣字用得如此神鬼莫測。”劉殷喃喃的說道,甚為激動的看著高大全。
高大全一陣疑惑,就是一個對子而已,這劉殷怎麼好像打了500CC雞血一樣,渾身上下冒著紅光?隻聽劉殷大聲說道:“好好好!單憑這一對,你高大全就是狀元之才!”
李懷才一聽頓時不服氣起來,這知縣大人當年也僅是探花郎,名列殿試第三名,他這判斷未免太高估了這個泥腿子。他連忙叩拜道:“恩師大人,此一對無半點與氣字相關,請恩師大人斟酌。”
劉殷哼了一聲,冷著眼說道:“我姑蘇城內士子眾多,你李懷才也並非佼佼之色,卻如何能夠聽得出來這其中的妙處。本官宣判,自然會讓你心服口服,待那高大全將第三對對出,定讓你輸個心服口服。”
高大全一聽這話,頓時樂了起來,這劉殷擺明了要為自己脫罪,那就趕緊把這事兒了了吧。天都這麼黑了,幹爹還不知道在家多著急呢。他連忙說道:“恩師大人,這最後一對,學生卻是有了。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妙!大妙!”劉殷情不自禁的拍了一下公案,坐到椅子上之後,大聲判道:“高大全才思機敏,當有狀元之才,今日之事實屬路見不平,乃心胸寬闊忠厚仁義之事,特判高大全無罪,回家去吧。”
“謝過恩師大人。”高大全笑眯眯的說道,這當官就是好啊,一句話就能把人給放了,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紀,又是口供又是找證據,麻煩的要死。
“至於李懷才,身為秀才不思精研功課,卻帶惡仆妄圖壞人名節,空有秀才之名卻肚內空空,今日革去秀才之銜,重打二十大板,在獄中麵壁一年,再行回家!”劉殷冷冷的說道。
高大全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越看劉殷越覺得順眼。何巧雲站在高大全的身邊,聽得知縣大人如此宣判,登時滿心歡喜,不自覺的伸手拽了拽高大全上衣的下擺。高大全側頭看去,這小姑娘滿臉的紅暈,那眼中的感激之色,更是一覽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