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文清是燕家二小姐,這沒錯,縱然在燕家的地位不高,但在下裏巴人的眼中,那也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嬌滴滴大小姐,縱然是她一時氣憤,但擀麵杖這東西,扔出來也不應該是迅如閃電。
憑高大全的身手敏捷,要躲過這搖搖欲墜飄來的擀麵杖,實在是易如反掌的事情。誰不知道高五哥能文能武,在眾多女子眼中是了不得的人物?盡管現在隻是個燒烤郎,誰都不敢說哪一天就奮越龍門,化池升天。
但是,偏偏就是這樣的高五哥,眼巴巴的看著那擀麵杖飛至腦門,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
“啪!”火辣辣的聲音,高大全的腦門上登時出現一記紅湛湛的痕跡,從上而下,活像大塊的胎記。
“你……不躲?”燕文清無比驚訝的張開雙手,這雙小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力氣了?
高大全扯扯嘴角,他倒是想躲啊,沒事挨上這麼一記,擱誰誰願意?但是他的那條傷腿,關鍵時刻竟然當起了叛徒,活脫脫的站在那裏不肯動,一動就麻,出其不意的情況讓高大全沒了主意,隻有吃上這麼一記。
“你……為什麼不躲?”燕文清的臉色仿佛被人用紅色刷子使勁的抹過一般,從上到下全都是紅溜溜的。
這事情詭異啊!在場的每個人心裏都冒出這樣涼颼颼的想法。按說燕家二小姐,這可是非常硬實的身份,縱然隻是庶出,但是從小就被教導《女誡》《女訓》,縱然有些潑辣,但是關乎清白的事情還是不會做的。可是,你看看高大全挨了一擀麵杖,二小姐那聲音都走樣了,好像是心疼,又好像是撒嬌,這事兒整的,到底是什麼情況?難不成當真是二小姐反追不成,導致惱羞成怒?
再看看高大全的表情,死哭非哭似笑非笑,一臉子的彷徨無奈,一臉子的愧疚懊惱,分明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二小姐的事情,現在被人逼到家門上來,這才躲無可躲避無可避,非常無奈的挨了二小姐的這一下。
有八卦!有內情啊!
二小姐和大少爺乃庶出,跟大小姐燕文若從小就不對付,現在大小姐被抓到監牢裏麵,二小姐應該暗中欣喜,與大少爺彈冠相慶才是理所應當,憑什麼要打著為大小姐出氣的名頭來找這高大全的麻煩?據說大小姐入獄的事情是這高大全給判的……
熊熊的八卦之火在家丁們的心中越燃越烈,幾乎要把這群人燒個頂串燒的所在,這臉上的表情便不由自主的變了,變得玩味,變得可樂。
高大全現在冤枉得要死,這小娘們說動手就動手,一點提示都沒有,“預備”都不喊一聲,直接開幹。恥辱啊,這完全是間諜之王行走江湖的恥辱,竟然被手無縛雞之力的深閨大小姐給暗算了,腦門子上的那塊紅印短時間是下不去的,簡直就成了此戰的屈辱所在。
因此,高大全哭了。
眼睛紅紅,滿臉糾結的高大全哭了,雖然眼淚仿佛在眼眶中打著轉,但那一抹神情卻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的。
“疼……”高大全在嗓子中努力擠出這麼一個字,還沒等從嘴裏吐出,便眼睛翻白向後倒去,黑暗降臨之前腦海中隻浮現出一句話:老子被小娘們給陰了!
看著高大全轟然倒地,場上人的表情頓時變得精彩各異,就連燕奇瀾的聲音也變得文文弱弱的:“二姐,雖然我很想打他一頓好好出一下心頭的惡氣,但是咱們不能搞出人命啊。一下子砸在腦袋上,會不會……”
燕文清臉色複雜的盯著高大全倒下去的身體,狠狠的咬咬牙,也不知道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盡是亂麻叢生,一雙精致到極點的鳳目頓時瞪得如同秋日的草莓:“高五,你個無恥之徒,竟敢往我身上潑髒水。”
高大全一動不動。
燕文清怒火朝天,全然忘記身後還跟著一群壯膽人士,左右尋摸著找點趁手的東西,嘴裏繼續啐罵道:“高五,你要在那裏裝死,當真以為大家閨秀就看不出你那些鬼魅伎倆,若是還不起來,本小姐要動粗了。”
高五繼續一動不動。
“二姐!”燕奇瀾連忙扯著燕文清的衣角:“二姐,光天化日,咱們要是對一昏迷之人實施拳腳,那可有辱斯文,有辱我燕家名聲。若是讓先生知道了,還不要把我的手心打爛!”
“放手!”燕文清發飆:“好你個燕奇瀾,你到底是姓燕的,還是姓高的?當日他是那樣的辱你貶你,今日你倒是給他說起話來了!先生?你那書院的先生,恐也是有嘴無力之輩,若不然,你書院在尋芳街落下了赫赫威名,他倒是老老實實的呆在書院裏麵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繼續尋找趁手武器。
燕奇瀾被燕文清說到了火氣上,年輕人的麵子頓時赤紅一片,著急的分辯道:“二姐,你怎能如此說我?奇恥大辱怎能忘記,你當日把褻衣給了這家夥,我可不是出了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