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2 聞人尚的傲氣(1 / 2)

秋夜已晚,微染幾分白露。

順著姑蘇的大街走過去,各種店鋪的門口都掛上了大紅燈籠,賀中秋的嶄新對聯都已經貼好。

高大全貼著牆根走著,這也是他的習慣,這樣的位置用來觀察別人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咦?” 某處酒家的二樓有人發出了驚囈聲,有些似笑非笑的轉過頭。

這酒家並非豪奢之處,不過也有幾個拿手菜肴聞名姑蘇,倒是一般大眾人士都可以消費的地方。這二樓的雅座,酒家老板卻是附庸風雅的用來款待文人士子,哪怕湊巧得了好詩好詞,那就為酒店打了名氣。

如今這間雅座中,四五個身穿瀟灑士子服,手持山水折扇的年輕人正對坐而飲。當其中一人發出這聲之後,有名同伴便詢問道:“黎兄,今日本來是為聞人兄擺得接風宴,不知為何心生感慨?”

坐在酒桌正坐上的年輕人眉毛一挑,麵似不喜的看向黎兄。

這黎兄,恰恰就是被高大全一塊鼻屎出局的黎南道。他見主座那人不喜,連忙解釋道:“倒不是我在聞人兄的宴席上有什麼心思,隻是剛才無意中見到了一個人。”

“不知道見到什麼人,能讓黎兄麵露慍色?”聞人兄笑著打了個哈哈,扇子慢悠悠的搖擺起來:“諸位同窗都在,若那人惹了黎兄不喜,咱們總會有辦法教訓教訓他的。”

“是啊是啊,大家同窗共學,總是要共同進退。”其他幾人也附和著。

黎南道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看左右,笑道:“不知道聞人兄原來姑蘇,可曾聽說過姑蘇燒烤郎的絕對?”

聞人兄頓時笑了起來:“黎兄,此言差矣。你我飽讀詩書,乃為了有朝一日上達天聽,金榜題名。這什麼燒烤郎,別說在下沒有聽過,就算是聽到了,也是要馬上洗洗耳朵,切不能汙了我聞人尚的耳朵才是正途。”

這句話說得高傲無比,眾人的臉上便閃過一絲嘲弄的臉色。這聞人尚的才氣雖然在江南散播開來,但與之江南名宿比起來,還是有一些距離。年後早春的金陵之會,聞人尚一首吟春詞惹得幾位江南書院先生的讚揚,這尾巴便翹天上去了,明裏暗裏以江南第一才子自稱。不過話說回來,黎南道幾人對他的才學卻是有些佩服的,反正是比他們高上那麼一點點。

“聞人兄此言正解,那燒烤郎充其量也就是下裏巴人,怎如我等陽春白雪。”黎南道笑著誇耀聞人尚,這種馬屁讓聞人尚聽得十分之爽。誰料黎南道隨後哀歎道:“隻是這高大全卻不知天高地厚,在他的燒烤攤子上擺出一副對聯,放言這對子乃千古絕對,非大才者不能對出。”

聞人尚冷笑道:“謬也。下裏巴人總有些俚語上不得台麵,他這人說說也就罷了,若是我等當真了,那就有失體麵,有辱斯文。黎兄,我勸你還是不要把這人放在心上,專心做學問吧。還有半個月就是知州大人每年一次的別荷盛會,到時黎兄驚豔才絕,有知州大人的美言,哪怕是及第不中,也有很多出路的。”他這話說得殊不客氣,頗有些教訓的味道。

黎南道陪笑道:“聞人兄所言甚是,是我迷心了,迷心了。”說著,端起酒來喝了一杯,不再說這個話題。

教訓完黎南道之後,聞人尚心中暗喜。今日他是第一天來到知德書院,書院的女先生在京城都是赫赫有名的,手下的弟子便有些張狂。他初來乍到,自然要擺出一份態度收服他們,僅僅花費了半天時間,這知德書院上下多多少少都對他存了仰視的態度,隻有一個叫燕奇瀾的陰陽怪氣,全然不把他看在眼裏。

“黎兄,我敬你一杯。”聞人尚早就把燒烤郎的事情扔在了一邊,像那種平常人家的什麼對聯怎能引起他的注意?黎南道等人也沒有明說這燒烤郎就是聞人尚前來姑蘇尋找的高大全,在他們看來,聞人尚的才氣或許能夠吸引一些名宿把目光對準知德書院,要是聞人尚和高大全早早對決,那還有什麼意思?

黎南道眾人連忙端酒說道:“我們敬聞人兄一杯。”

酒罷,聞人尚便提起了話頭,問道:“黎兄,這燕奇瀾到底是何出身?我看他的傲氣,可有些不順眼啊。俗話說,文人不能沒骨氣,但不能有傲氣,那位兄台如此做作,卻是如何做得了大學問?”

“他乃姑蘇燕家小吃的三少爺。”

“哦,燕家小吃,倒是聽說過名頭。早就聽聞燕家小吃是名女子執掌,卻是燕奇瀾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