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花魁和幾個行首,這些日子操碎了心,又是練習琴棋書畫,又是花大價錢在名士手中尋得手稿,準備再次蟬聯所得的地位。可是,誰都沒想到素閣竟然玩出了這麼一手,她們排在最後的幾個人,反倒不如先於素閣表演的清倌人們獲得花籃多。今年的花魁行首,想來定是花落他家。這幾人同病相憐,好不容易表演完,皆是俏目含淚,齊齊將幽怨的目光射想那緊閉的幕布之後。
看客們卻不管潮起潮落,隻顧死盯著幕布。就算是這幾位女子表演的時候,間或也會有人贈送花籃給素閣,當真氣死那幾個青樓的老板。
素閣不負眾望,當湖心隻有素閣尚未表演完畢之時,那幕布終於顫抖著打開了。
眾人還來不及歡呼,就看到一襲白色輕紗的女子婉約的站在台閣一側。她長發飄飄,卻沒有任何定住頭發的裝飾,任憑那三千青絲向著身後盡情飛舞。眉描青黛,宛如兩彎月頭的弦月,飄渺而淒迷。那一雙本應含情的眸子,此時卻蘊含著濃濃的殺機,在殺機中又藏著淡淡的不忍。
台閣中心放著兩扇屏風和一扇木門,女子正伸出素白小手,想要推門,卻又猶豫不決。
“紫荊姑娘,她是紫荊姑娘!”有人終於耐不住高聲呼喊起來。
紫荊聽到呼聲,側臉環視著不遠處的看客們。這眼神飄過,眾人都感覺一股幽怨的愁緒悠然飄來。
“這可如何是好,姥姥讓我取這書生的精血,好滋養她的根脈。可,可這書生本為狀元之命,說不得能助我脫離苦海,我又如何下得手來?”紫荊微微垂淚,那一副惹人憐惜的模樣,當真濕潤了場中各才子那溫柔的心。
誰說青樓無良人!才子們被這短短數語激蕩起文人才有的浪漫情懷,最大的表現就是將花籃贈給紫荊。隻見才子們一個個的往懷裏掏,有些散碎的銀兩銅錢也被拿了出來。
又是兵荒馬亂的忙了一陣,台閣上又有變化。織嵐所扮演的寧采臣,青色衣衫溫文爾雅,手持一卷書稿慢慢踱上台來。
“這,這寧公子如此器宇軒昂正氣十足,我聶小倩縱然是做鬼,也不能為我泱泱大朝壞一棟梁之才。”紫荊扮演的聶小倩聲音幽幽,身體突然騰空而起,甩開一抹衣袖飄飄而去,卻不料竟然遺落了一方手帕!
布幕拉上,隨即又重新拉開,沒有讓看客們再次產生罵人的欲望。
寧采臣看了一晚的書,拉開門後卻發現一方帶著淡淡幽香的帕子伏於腳下,不禁疑惑的說道:“這帕子的氣味竟是如此清幽,聞之讓人心曠神怡,卻不知是何人丟下!”
他正彷徨間,一個渾身彪悍五大三粗的漢子身背長劍,急匆匆的趕了過來,怒喝道:“公子快快扔下,此帕上有特殊香味,聞之必將被這帕子主人相誘惑!”他滿臉的焦急,硬生生的從寧采臣手中奪過帕子。
“先生何人,如何知道這帕子上有惑媚之物?”寧采臣疑惑的問道。
“我乃燕赤霞,專殺鬼物!這帕子上的物事,卻是姑蘇燕家小吃的轉型之作,製作機密尚未麵世,隻是被些妖物潛入府中偷了出來,公子自然難以知曉!”牛憨所飾演的燕赤霞大義凜然的說道:“待我明日將那女鬼抓住,必然能保公子平安!”
寧采臣看著燕赤霞手中的帕子,情不自禁的說道:“若當真有那女鬼,卻也是婉約天仙,寧采臣何德何能,可讓這鬼仙於我窗下守護一夜?”
幕布再次拉上。
這一次幕布的時間有點長,但卻無人呼叫,隻有那些小姐丫鬟們在竊竊私語。
“姑蘇燕家小吃,竟然有這等寶物?”
“若當真有此可誘人的香味,那必然要尋來一些。”
“聽說燕家小吃正被燕家逼迫,想要收回產業,若是這香精被拿走,卻是如何了得?”
“燕家財大氣粗,若是讓他們把燕家小吃收回,自然不如同為女子的燕文若好說話。不行,我要讓父親給燕家透些風聲,這香精卻是不能給他們的。”
“有了此物,若當真……當真看到心儀的男子,自然可以成雙成對……”
閨蜜們紛紛碰頭,低聲說著這香精的事情。
柴喻聽著外麵的議論,銀牙緊咬。她也是個女人,內心深處女人的想法也是很多的,尤其是她貴為天之驕女,這等稀罕的物事,又怎麼能沒有她的份?隻是……她皺皺眉頭,憑燕文若絕對不會有此能力,說不定又是高大全在其中弄的妖事,這家夥難道不知道她乃當今公主麼,有此等女子的好物事,卻不知道拿來呈給他,卻要搞什麼女鬼的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