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張成所說,華旺確實是一個隱藏在暗處的威脅,張成把握不住他,但不代表沒人能控製得了他。此刻在嶺南警備區的地下保密室裏,古子澄和她的“老爸”站在監聽終端旁,一字不漏地把華旺和林輝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聽進了耳朵裏。
“看來你估計得不錯,盯住了林輝就盯住了華旺,嗬嗬,好樣的!”古子澄的“老爸”——唐建國讚道。
古子澄似笑非笑:“華旺是個狡猾的人物,林輝這麼大一個助力擺在麵前他不會不用的。隻不過九峰鎮那一次,華旺的逃脫有點蹊蹺。我了解過,華旺並不是從我們交代過的武警防線跑出去的,而是從南海禁毒局負責的那個方向跑掉的,所以我懷疑南海禁毒局有內鬼!”
唐建國表情凝重地點了點頭:“看來我的直覺被證實了。黃村毒品案時我就提醒過禁毒局的洪濤,不知道是他沒放在心上呢還是內奸隱藏得太深了,他一直沒有消息回饋。”
古子澄輕輕拍了拍額頭:“唉,那是公安機關政治部門的事情了,你們軍情局和我們軍方政治部管不樂。老唐,說真的,這次任務讓我感覺到非常累,從來沒有過的累。”
唐建國說:“古少校,你是政治部的新秀,壓力是比一般人大,嗬嗬,你說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
“老唐你就別笑話我了,”古子澄忙說,“百花冠是你們軍情部主導負責,我隻是從旁協助而已。你說吧,我會全力配合你的。”
“嗬嗬,”唐建國也隻是客氣一番,聽古子澄這麼一說,他當下也不再廢話,“華旺和林輝已經開始動手了,讓外勤的人跟緊點,他們一動手馬上抓人!”
“嗯!”古子澄敬禮道,“我代表所有參與此次行動的政治部成員向你保證,聽從你的指揮,全力配合!”
“好!”唐建國回禮,接著嗬嗬笑道,“子澄,你的臉色確實不好,看來是真的累著了,要注意休息。”
古子澄勉強地笑了笑,點點頭,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腦子裏翻騰著一個人的身影。
沉默良久,唐建國似乎看出什麼來了,以長輩的口吻說:“子澄,我知道你的累不是來自其他,而是來自你的工作對象——成剛,對嗎?”
聽了這話,古子澄略帶驚訝地看著唐建國。
“嗬嗬,別這樣看著我,你知道,幹我們這行的就眼神厲害。”唐建國和藹地笑了笑,“從你擅自把成剛留在你的住所過夜時起,你的工作就開始帶有情緒了,但我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情緒。我個人認為成剛沒有問題,下意識地希望你也能對他多點了解,做出更準確的判斷。”
“你的意思是說我向上級提交的報告冤枉了成剛?”古子澄問道。唐建國點頭:“我個人認為是這樣的。”古子澄苦苦一笑:“我冤枉了他嗎?他和紮賽的對話你也聽過,難道那是他故意做出來的?還有他在T國幹過的那些事,殺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是無辜的?就這樣他還算是政治合格嗎?就這樣我還冤枉了他嗎?”說著說著她便激動起來。
“子澄,”唐建國沉聲止住她,“你沒有真正的從軍經曆,你不明白一個曾經在血海和火海裏打過滾的士兵對為之流血國家和民族抱有怎樣一個堅定的、常人不可理解的信念!我打過越戰,成剛執行過十數次境外任務,我相信他的靈魂和我的靈魂是一致的,這是一種特殊的交流,一種隻能存在於特殊群體之間的直覺交流。成剛說,他殺的都是該殺的T國黑社會分子,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找回百花冠。政治部不相信,你不相信,要經過調查,這是自然的,也是規矩。但我要說的是,我相信,他對我們說的每一句話我都相信。因為一個士兵一旦到了忘乎生死而用靈魂去支持自己活下去的時候,那麼他也就沒有必要再用謊言去掩飾自己了!”
唐建國的話在地下保密室“鏘鏘鏘”地回蕩著,震蕩著古子澄的每一根神經線,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成為罪人了,罪不可贖的罪人。
“古少校,”唐建國又恢複了工作稱呼,“我說的這些是個人看法,也代表了前任龍刀大隊長林軍上校的看法,請你慎重考慮!希望沒有對你的工作造成幹擾。”說完他主動向古子澄敬禮,轉身離開了保密室。
“我真的做錯了嗎?”古子澄低下頭喃喃地問自己,卻看見了胸前的那枚軍徽,上麵落下了一顆晶瑩的淚珠。
華旺定時到了他認為該有冠頂明珠的地方,可是他卻不知道,那是華城星為了掩蔽真相而作的套,所以他不但沒有見到金光閃閃的冠頂明珠,卻帶上了中國公安冰冷的手銬。
此時,張成,或者現在應該用回成剛這個名字了,不知道,也想不到自己背負了一年多的冤屈能否洗刷,關鍵人還在於他唯一為之動過心的女子——軍方總部政治部第三處古子澄少校。事實上他還不知道所愛的女子的真實身份,而一直認為她曾經隻是一名公交車售票員,之後成為華興集團中國分公司財務助理,是一個平平凡凡的女子。
回到國內後,成剛第一次出現在有軍情部、政治部人員參與的會議上,這是專門為他召開的特別會議。林軍、杜飛、蘇奇等人作為他曾經的上級和戰友列席會議。
這是一次參與人員級別不高但卻受到總部關注的會議。
在嶺南警備區保密區會議室裏,穿慣了便裝的軍情部和政治部人員與其他人一樣換上了冬常服,陸續在橢圓形會議桌前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唐建國中校作為總部特派員兼軍情部行動負責人坐在正位上,他對麵是會議的主題人物——成剛。
成剛一身便裝,隻有他是一身便裝。便裝沒有影響到他端正的坐姿,他就像回到新兵連一樣,挺胸抬頭,雙眼平視前方,雙手自然放於兩膝之上,正竭力地使自己的坐姿端正些,再端正些。
唐建國的左側是林軍,右側的位置還空著,隻有那個位置還空著。此時,一個與男人腳步聲有異的腳步聲響起,就在成剛後麵響起。成剛略略皺了皺眉頭,他知道那個腳步聲來自於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