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瑗是小皇子(1 / 2)

靜善深知孟太後是有早起的習慣的,卻不妨這一大早的趙構竟也先她一步到了慈溪殿。這邊靜善剛行過禮挨著孟太後坐下,就聽趙構問道:“朕記得妹妹一向都是用了午膳才過來給母後請安,今兒是怎麼了?”

“那皇兄連早朝都不上就跑到母後這兒又是為了哪般?”靜善眉眼含笑地反問了一句,嬌俏的目光路過楊秀時停了片刻,又自然地收了回來。

趙構淡淡地扯了個笑容,道:“為著那孩子的事,前前後後已耽誤了四五天的早朝了,也不差這一天了。再者朝中也沒旁的事,無非是那麼幾張臉來來回回地吵那一件事。朕可得罪不起這幫老先生,還是能躲一日算一日吧。”

“主和的那幾位又不消停了?”

“他們就沒消停過,主和主和,打不出幾場像樣的硬仗誰跟你講和!都是群腦滿腸肥的窩囊廢,眼睛裏除了自家的亭台樓閣就再無他物!可憐我大宋時至今日,竟要靠這樣的人填補官位,當真是嗚呼哀哉!”

“前幾日皇兄不是和環兒說宗將軍麾下有一猛將,乃百年難遇的大才....”

“行了行了。”靜善正說得興起忽聽一旁一直不作聲的孟太後打斷道:“你們兄妹來了慈溪殿就別說這些文的武的。後宮不幹政,祖宗的規矩哀家守了一輩子了,犯不著這會兒聽你們兄妹念叨朝政。”她瞄了一眼靜善,緩聲勸道:“環兒你是長公主,平日皇上和你說幾句也沒什麼大礙。但也不要太熱衷朝政,更不能妄加非議擾亂皇上心神。李唐的太平、安樂等人便是公主們的前車之鑒。盛唐之強尚經不住兩個女流之輩禍亂朝政,更別說大宋如今已是風雨飄搖之勢,更要嚴防這樣的事。”

靜善見孟太後顏色大變,心裏不禁暗自打鼓,嘴上忙虛心受教。

趙構見靜善領了教訓,忙道:“皇妹蕙質蘭心又知書達理,怎麼能和太平、安樂之流相提並論。母後無需多慮。”

孟太後聽此反倒笑了,一手拉著靜善一手拉著趙構道:“既然皇上都這麼說了,哀家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你們兄妹二人若能坦誠以待、親密無隙,自是大宋之福天下之福。”

說罷向宜蘭吩咐道:“去把小皇子請來。”待宜蘭領命去了,向靜善道:“這孩子雖是昨日才來慈溪殿,但哀家看著確是乖巧伶俐的。你帶回去好生教導,不過就是這眼前的幾年光景,等他足歲了,你皇兄自會為他聘學士教授功課。”說到這兒,她好像突然想起來了什麼,“文茵怎麼沒和你同來?”

這話剛一出口,靜善就瞧趙構本來微揚著的嘴角陡然收了回來,額頭上的青筋在蒼白的皮膚下隱隱地鼓了起來。靜善忙笑道:“這一大早上的,瑞陽是起不來的,貴妃娘娘自然也不放心把小公主單留在福延殿。環兒臨來前娘娘還特意叮囑說讓環兒替她給母後賠個不是。其實也沒什麼,誰來接還不都一樣,左右都是要帶回福延殿的。”

孟太後聽了也不好多說什麼,隻略點了點頭。這一會兒的功夫,宜蘭已帶了小皇子進了屋。還沒來得及細看,就先聽見一句奶聲奶氣的問安聲:“趙瑗給皇祖母請安,給父皇請安。”

“趙瑗?”靜善的腦子裏突然閃出了什麼東西,卻看不真切。待那小孩兒再起身時,靜善才終於明白對這名字為何如故人般熟悉。

“原是你啊。”靜善春風滿麵地離了座,走到那孩子跟前蹲了下來,仰著臉笑道:“這回記牢自己的名字了?可還記得我嗎?”

趙瑗那兩隻黑葡萄樣兒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兩下忽然一亮,笑出一對酒窩,道:“姐姐是那天在花圃裏的仙子!”

一句話引得孟太後和趙構都笑出了聲,靜善自己更是又驚又喜,這孩子確實也是有幾分靈性的,若是好生教導,也許有朝一日真能....

“瑗兒,過來。”趙構一招手,那孩子便連跑帶跳地奔了過去,“那個仙子是你的小姑母,你今日同她回福延殿,日後事事都要聽姑母的話。要是不乖惹惱了仙子,看父皇怎麼罰你!”

“是,瑗兒一定聽話。”

靜善拉著他挨著自己坐下,又問宜蘭道:“一直都是誰服侍小皇子的?”

“回公主的話,是秀王府來的李嬤嬤和一個小丫頭叫沁雪的,再沒旁人了。”

靜善早留意到和趙瑗一同進來的那一老一小的兩個人。都是一身粗使下人的打扮,在慈溪殿裏格外地紮眼。那老的也就罷了,五十左右的年歲,料也不是乳母般親近,倒是那個小丫頭,白淨水靈,眼睛裏透著機靈勁兒。年齡雖小卻也依稀能看出幾分姿容。

靜善這邊正想著,忽聽趙構不緊不慢地吩咐道:“瑗兒既已是皇嗣,秀王府裏的下人就不宜再侍奉左右了。孫德順,把她二人帶下去,各賞銀五十兩,找人好生送回秀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