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立刻知道這是誰,她把臉傾向他的手背,神色陶醉,垂著眼,一時也不轉過頭來。
井薔雖然沒有嚐試,看到這種情形,也知道什麼叫做戀愛。
清荷介紹:井薔,這是宋展航。
他伸出手:井薔,你好。
他叫的礦泉水來了,豪爽地鯨飲。
聽說你周末也做義工?井薔好奇。
嗯,教殘障孩子們遊泳。他解釋。
然後,靜下來,什麼也不做,隻是看看女友,微微笑。
井薔這時候才看清楚了他,他身形極好,濃眉大眼,炯炯有神,穿白襯衣已經夠漂亮。
最吸引是他渾身上下散發的一股活力,這是都會男性少見的魅力。
隻坐了一會兒,他看看表:我得回去換衣服,等會有學生來找我。
他與井薔握手:很高興認識你。
然後走到清荷身後,雙手搭在她肩上,他不知為什麼那樣喜歡站到她背後。
隻見清荷的上身稍微往後仰,靠在他胸上,他俯下身來,吻她額角一下,轉身離去。
井薔這時才領會什麼叫做如膠如漆
靜了好一會兒,清荷問:你覺得他怎麼樣?
井薔猶疑了一會兒開口:城市太多大腹賈,太多權勢、太多名利,可是人人如行屍走肉,營營役役。
他好像是完全不一樣的一個人。可是,他以何為生?
清荷發笑:他也在大學裏教習法語。
井薔黯然,這個也字,清荷明顯還在乎父親,她慶幸,如此情真意切的女子。還在心裏眷戀著父親。
井薔又問:你會接受他嗎?
清荷笑笑看著井薔:我同他說你是我女兒。
井薔略微尷尬:會不會妨礙你?
清荷長笑不已:同我在一起,前提是要接受你,這是我一直的原則。他願意接受我的一切。
井薔不再言語,淚盈於睫。
她這個拖油瓶不知道在幼時耽誤了清荷多少年的青春。
夏天過去的時候,井薔想自己置一套房子,她這幾年的儲蓄剛足夠一套普通小戶型的首付,她把這個想法告訴清荷。
清荷問:是因為宋展航嗎?
井薔把頭搖的像撥浪鼓,瞪著大眼:清荷,是我已經長大了,我已經有足夠能力供養自己,我有一雙手,天道酬勤。我也想象你一樣,憑自己一雙手付清一切賬單。
清荷黯然:是你這麼多年支撐著我走過來了,我已經習慣和你朝夕相處。
井薔把手放到清荷的肩上:清荷,你該為你自己生活了,你總得放手,讓過去成為過去,生命由許多失去組成,你失去童年,成為少年,失去青春,成為大人,怎可戀戀不舍不願鬆手。
何況,你現在和未來將和送展航在一起。
清荷歎口氣:你終將離開我的生活,和至渝一樣。
不要緊,清荷,我常回來看你。我們同住一座城,仰望同一片星空。
井薔買好了房子,小戶型,靠近海景,開窗即可看見成片湛藍的海天相接,海鷗翱翔。房子處離清荷不是很遠,井薔買回來兩張古色古香的大藤椅和寬大的原木書桌,牆壁和家具一律的白色,簡潔大方,窗明幾淨,精神大振。
搬家那天,她僅僅收拾了一些有用的隨身物品,宋展航開車來送她,他車開的很穩,井薔十分舒心。
宋突然開口:我與清荷將在年底結婚。
井薔振奮,那是必然之事。
清荷的女兒,即是我的女兒。
井薔不得不抬起頭:可是我並非清荷的孩子。
宋展航微笑地擁著她的肩膀,“當然你是,她是你合法繼母,法律上她是你的監護人。”
但,井薔蒼白地想,實際上她是一個孤兒。
宋展航輕經說:“我至怕人無情,幸虧你與清荷都不是那樣的人。”
宋展航送井薔上樓,井薔請他進去喝杯茶。
他環顧井薔的新家;嗬,簡潔主義,不過很適合你。
他看著井薔收拾行李,盡是相框。
坐了一會兒他起身告辭,井薔送他到樓下,臨走之時,他回頭:井薔,我會好好照顧清荷,你放心把她交給我。
井薔點頭。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人。上天眷顧善良的人。
新居搬好了,井薔得開始自己獨立生活,一日三餐都是自己親手做,買菜置辦糧食,每星期買兩次肉食蔬果一次日用品,都得用力扛回來,幾十磅雜物抬進抬出,已經練成臂肌,有一個家,便需服侍一個家。她享受這樣的生活,有一個自己的家,累的想哭的時候可以窩在沙發裏盡情的哭,天氣好的下午,可以在大藤椅裏看一本書,做一場清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