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西貴妃柳眉一豎,鳳眸滿是冰霜與怒氣,手中握著夜明珠的手加重了力道,又重重的拍在了桌幾上,發出響亮的碰擊聲,厲聲喝道:”雖然朱貴人早會來遲了些時間,事兒也不算大,但這規矩並不能因你們便壞了,武婕妤,雖然皇上恩寵你,你也不能仗著有著身孕便要替本宮做決斷了!“
”貴妃娘娘快消氣,犯不著與不懂事的人置氣呢!“
吟月雖然未轉過頭,也能分辨出這令人作惡的聲音除了那梁氏女子是沒有他人了,她們如何說自己無妨,可是要讓她眼睜睜的瞧著靈兒受委屈,她卻是怎麼也做不到的,”臣妾並非不懂事,也並無僭越的意思,隻是如娘娘所說這原本也隻是一件小事,而且事出有因,娘娘為何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呢?“
這窗外風雪交加的,五十遍女則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也需要幾個時辰的時間,若是慢慢抄寫倒也無妨,可是在如蓮亭裏抄寫,便是一時半刻不能完成的事。靈兒至上次小產後身子便一直虛弱的很,這一去隻怕是要凍壞了身子不可,
”武婕妤快起吧,這天寒地凍的,可不要凍壞了身子,到時皇上責怪可沒人能擔得起的。”溫柔如水的聲音,與她一臉的端靜嫻和相仿,是靜妃。
西貴妃隻是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吟月,眉目間已有了慍色冷淡道,“靜妃都說了,武婕妤你還是快快起來吧,若是凍壞了身子,本宮如何能與皇上交代呢!”
她又起了身子,移步至靈兒的身前,剛才還努力壓製著的冰冷目光逐漸變得陰冷起來,“來人,送朱貴人去如蓮台,你們在一旁給本宮好生照顧著,待貴人抄寫完畢即刻便請貴人回來。外麵天寒地凍的,貴人妹妹可要手腳利索點,莫要延誤了時辰,可別凍壞了身子,若是凍壞了身子不光姐姐為你心疼,隻怕這武婕妤心裏也會不好受。”聲音柔和的卻令人感覺膽戰心驚的,這句句關切裏卻是要嗜血的仇怨。
隻覺得句句戳中她心坎裏,可是她又不能起身留著靈兒,吟月的眉目間早已有了紅色,卻隻能極力忍耐著,不在眾人麵前遜了色,眼睜睜的瞧著靈兒虛弱的背影與西貴妃派過去監視的宮人退了下去,她知道西貴妃在逼她,逼她心急壞了規矩,便有借口懲戒她了,半響,咬了咬牙對身旁的碧兒道,“扶我起來。”
殿裏已經生了暖爐,眾妃嬪也隻是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閑話家常,雖是閑聊每個人卻是不能真的掏心掏肺的說話,也隻是一些虛偽的客套話而已。
靜妃的性子,吟月雖不是十分了解,也知道是一個不太願意摻和進這是是非非裏的人,沒過多久找了個借口告辭了。可憐她此刻如坐針氈,卻是無可奈何。瞧著窗外的雪也是越下越大,這天也是愈加的天寒地凍起來,若是照這樣下去,靈兒即使抄寫上一天,恐怕也是完成不了的。
偏偏西貴妃有意要眾人在這宮中,讓大家看著自己是如何的整治後宮的,雖然有些人的心裏不忍心,卻也不敢當麵的駁了西貴妃的麵。
“碧兒,將我的那件狐皮披風拿去給靈兒妹妹。”她低聲對碧兒囑咐了句。
“是,奴婢這就去。”
西貴妃將一切看在眼裏,似是不經意的對大家說道,“妹妹們可聽過一個笑話?”
“什麼笑話,臣妾們願聽其詳。”虞妃趕緊附聲,好奇的問。
“好,本宮便說與你們聽聽。”西貴妃笑著,目光在大家身上掃過,看著吟月沉臉不語的模樣,裝作關心道,“武婕妤,你看著身子似乎有些疲累,是否要回去歇息了?”
吟月抬了脖頸,與她目光相對,心中擔憂眼光卻仍是淡定“臣妾很好,謝娘娘關心。”她明知此刻自己心中滿是擔憂,怎會就此輕易離去。
“那就好。”西貴妃眸中劃過一道譏誚,挖苦道,“那妹妹便安心在這兒坐著吧,在這個冬天裏我們這一大夥姐妹們能在這裏說說笑話,也是很有趣的。”說著,便轉過了頭去,對著虞妃她們笑著講道,“在很久以前本宮便聽過一個故事,說是有一戶富人家的婢女偷盜了主子的玉器,藏入枕中以為不會有人發現,誰知沒過多久便被人發現了,將此事告訴了她的主人。她主人原不是輕易可得罪的人,尤其是對偷盜財物的人,更是氣恨,便罰他的婢女坐在冰天雪地了,手裏拿著那偷盜的玉器,整整一天不許拿下來,妹妹你們猜猜最後這個婢女怎麼著?”
“若是嬪妾未猜錯,定是羞愧死了?”虞妃想了想,迫不及待的問。
西貴妃令綠裳將自己的貂毛捂子拿來,一雙修長白皙的玉手放了進去,隻覺得暖意襲人,甚是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