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半是浮生半是夢(1 / 2)

因為把吟月幽居瑾泉閣是皇上的意思,這一向熱鬧的門庭因此一下冷清了下來,冷冷清清的每日進進出出的也隻是這幾個不得不外出的婢女,便再無其他人到訪,自然在這個宮中,如此的時刻,每個人不得不對瑾泉閣忌憚三分。

在她被幽居瑾泉閣的那段時間裏,偶爾會聽玉兒她們提起,西貴妃那裏也並不比她這兒好過到哪裏去,被皇後奪回了宮權。雖然皇上礙於平南大將軍的顏麵沒有禁西貴妃的足,可是皇上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的寵幸與她,冷落了許多。

隻是這些在吟月聽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如她每日伏在窗口看的玉兒她們新種的桃樹,隻是日複一日的沒有多大的變化,絲毫不能激起她心頭的漣漪、她一直以為自己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會感到很痛快,至少西貴妃不能再像往日那般跋扈囂張,或許皇後她們能夠給她一些顏色。可是真的在時過境遷以後,她卻沒有了當初的那種期盼。

碧兒玉兒一直很心疼她,她一直知道,所以每每她們從外麵回來,總是及其小心的謹言慎行,唯恐惹她不痛快,可是有一些消息總是會在眾人的有意隱瞞下而流傳出一些風聲:例如說什麼孫美人有了身孕,皇上一個高興之下晉了她的位分。皇後親自為環伊公主操辦了壽辰,皇上知曉後對皇後更是敬重。又聽說平南大將軍班師回朝,西貴妃複寵指日可待什麼的。聽得多了,有些她不願去計較的,心裏卻有了比較。

碧兒玉兒原本也是閑不住的人,從吟月被禁足後,她們每日隻能繡繡針線種種花草來打發每日同樣的清閑時光。有冷意的早春早已過去,這天氣是越發的暖和起來,吟月伏在窗幾旁,看著院子中的玉兒幾次將木桶中的清水用葫蘆瓢舀起細心的在新種的桃樹周圍澆下,玉兒粗心,幾次將水灑落,又惹得碧兒一陣碎碎念。

“瞧你粗心的樣子,這水都被灑了大半。”

“知道了,知道了,不是手滑嗎?”

“我瞅著這小桃樹仿佛比前些日子長高了些呢。”

“自然,可不能枉費了我每日細心照料的心思。”

“你細心?我瞧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

“碧兒,你討厭、、、、、、、。”

她蹙眉望著窗外碧兒她們嬉戲,碧兒她們若是未曾隨她來這宮中,該有多好!

婉岫看著吟月皺眉深鎖的模樣,心中隻能歎息,都過去將近三個月了,可是自家的主子是越發的對一切沒了興致。

紅塵逝了誰 一江明月,回首丟了誰 一杯濁酒,相逢醉了誰 一場消黯,凝眸憶了誰 看山不是山 看水不是水 魔非魔、道非道,善惡在人心。

紅妝依舊,容顏憔悴,想當年她是一個容貌才情都出眾的女子,比起姐姐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是、、、、、、卻始終不能入他的眼!

她伸手撫摸著眼角不知何時已經悄然爬上的細紋,都說她的眼睛很美,如今也已沒了光彩。對著鏡子卻笑道,“琴瑟,你說我是不是又老了許多?”

她身邊正為她整理發髻的侍女也已不年輕,聽她這麼說暫停手中的木梳,微笑著說,“娘娘,生老病死世人都是無法逃脫的,但是在琴瑟看來,卻是年年如初。”

她聽聞舒心的一笑,是啊,生老病死是每個人的輪回,又有什麼好懼怕的,輕咳幾聲道,“你呀,還是如當年那般嘴皮!”

二人正在說笑間,一位紅衣綠裙的婢女恭恭敬敬的垂首進來輕聲道,“娘娘,清王爺來訪!”

“清王爺?”她似乎並不驚訝,隻是微笑著點了點頭,“他來了,快請王爺入座,說本宮即刻就到。”

“是。”婢女應聲退下。

名叫琴瑟的侍女微有些驚訝,“娘娘似乎知道清王爺會來訪?”她們浮華宮常年是閉宮不出,鮮少與宮外的人打交道,來這裏的人是少之又少,何況清王爺這樣的稀客、

她隻笑不語,看著琴瑟替自己整理好發髻,鳳髻金叉、紫羅長裙,作為一個妃子,妝容不可有一絲懈怠,即使無人欣賞,也要孤芳自賞!

他隨宮人進殿入座,一杯清茶在手,觸手感覺這溫度剛剛好,如這寬闊大殿,沒有奢靡,隻有這適宜的素雅及溫香。這種感覺,他記得晟冉宮便是這樣的,隻是年月流逝,母妃也早已不在。

“煩請王爺稍後,娘娘隨後就到。”宮女奉完茶,垂首恭敬道。

他的嘴角微微向上揚,露出潔白而整齊的牙齒,一雙如花瓣的明眸彎起如月,一身黃色鑲金邊的錦服襯得整個人似乎落滿了光輝,那麼親切而又不可伸手觸及,朗聲道,“多謝,本王先候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