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另一處,長情公子攜尾魚抵達歸墟,麒麟對這座深藏地底的宮殿熟門熟路,憑借自己一張老臉,暢行無阻,長情小時候來過一次歸墟,尾魚倒是第一次來,對周遭的一切都很新鮮。
路上長情已與她說過:“咱們要得到女媧的換魂石,無論她如何激你,切不可發怒。”
尾魚懂得其中利害,答應下來。
歸墟從地麵看去是一座宮殿的廢墟,殘垣斷亙,黃沙漫天,渺無生氣。
女媧避世時,特意選擇這處,有其深意,她不希望人間的事情再來打擾自己清夢,為了造人她已耗盡精力,在歸墟內一睡百萬年,座下隻有任公子一人服侍,這位女媧娘娘到底長什麼模樣,長情頗有深意的對尾魚說:“如果不是她剃去你仙骨,可能你會很喜歡她。”
歸墟地下一派昏暗,狹長的甬道用黃石建築,石頭上雕刻遠古時期的人物圖像,有狩獵、祭祀、生產等多種圖形,看著倒是挺有意思。
甬道盡頭是一扇巨大的石門,石門比麒麟高出幾十倍,一望無盡頭,麒麟走至石門麵前,開口:“我等拜見女媧娘娘,速速開門!”
石門回應:“女媧娘娘隻見任公子,沒有任公子,便不能開門。”
麒麟又道:“任公子在小娘子肚子裏。”
尾魚有些緊張,捂住自己的肚子:“你不會要把我開膛破肚,取出任公子?”
石門大笑:“我知你說了真話,請進。”
這石門,也太好哄騙了。
長情攜起尾魚的手,一道走入石門內,內裏又是一條很長的甬道,待三人都到今天,依舊是一道石門。
麒麟又重複了一遍方才的對話,石門果真又開了。
尾魚不禁對女媧宮中石門的智商捉急起來。
這條路似乎很長,三人足足經過九十九道石門,方才看見盡頭。
前方乃一彎水榭,水榭兩頭很長,均落入虛無空間,水榭中央荷花盛開,粉的白的紫的,美不勝收,一方涼亭中,放置一張廣榻,塌上之人將尾魚看呆,她已恢複大多數記憶,麵前這人,眉眼如畫,神態安詳,似在淺寐,從未離開。
尾魚輕喚一聲:“娘。”
那人緩緩睜開眼,這眼睛卻不是從前那雙,塌上女人的眼睛是全黑的,似兩口深洞,黑不見底,將人吸進去。
長情的手放在尾魚肩上:“你看清了,這不是你娘,她是女媧,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幻想。”
女媧讓人看見內心最真實的渴望,這是她的手段。
尾魚堪堪收回眼角的淚,問長情:“你看見的是什麼?”
長情尷尬了一下,道:“是我父親。”
無論是人、魔、妖、神,內心都殘存著一絲欲望,可能是希望某個深愛的人複活,也可能是得到權利、色//欲、金錢等等,無法克服內心深處的希冀,便會被希冀操控,變為欲//望的的棋子。
女媧看見來人,懶懶伸出手,讓麒麟靠近點:“你怎麼把這個小妖精帶來了?”
麒麟答:“任公子在她體內,這會還沒重生,小妖精想求您饒她一命。”
女媧恢複了自己本來麵目,頭戴鳳冠,唇是紅唇,眼角帶著皺紋,像個雍容富貴的太太,麵目裏藏著慈愛,她說:“妖精,以前我沒殺你,你是活膩了?”
尾魚身子一頓,道:“我不想成魔,求您,饒我一命。”
“任公子必須吃了你才能重生,你要我怎麼饒你?”
長情道:“在下想借換魂石一用。”
“大膽,換魂石豈是你們想借就借!”女媧略微發怒。
她發怒的時候臉是紅色的,正常情況下,臉是白色的,尾魚不知她還會什麼顏色。
長情已沒有時間與她爭執:“如果我說,我已在歸墟之上埋藏炸藥,把你這宮殿炸了,你會借麼?”
他的話甫一落地,塌上女人躍起,長長的裙擺拖在身下,尾魚看見一張極度暴怒的臉飛來,那臉變成青色的,像鬼一樣。
長情對尾魚道一聲:“躲開!”
他自己推了尾魚一把,長劍接招,女媧麵目猙獰,白色的裙擺和廣袖如旋風席卷而來,長情的白衣與其糾纏在一起,尾魚看的眼花,拉過麒麟問:“怎麼辦?”
麒麟擺擺手:“我隻是個被收服的神獸,我可不會做背叛主人的事情。”
“你不是還愛慕過我娘?我記得我娘死時,給了我一樣東西,說要轉交給你.....”
麒麟立刻卸甲投降:“女媧是上古的神,她喜歡把東西藏在深淵底下,你去取便是。”
“你去幫長情。”尾魚命令他。
麒麟拒絕:“不要,女媧是我主人。”
“你的主人在我肚子裏呢。”
麒麟白了她一眼,飛身出去朝女媧吐火,尾魚趁機躍入水池中,朝水池一側的無底深淵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