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1 / 3)

“你最近都在外麵跑什麼?”

楊帆默然的看著畫麵變更的電視屏幕,“沒,隻是去看看這附近有沒有胎教學校。”

陳渺路從開放式廚房裏端出一盤水果沙拉來,“喏,嚐嚐,看我拌得如何?”“不吃了,沒胃口,吃了又要吐。”她看也沒看,繼續靠著沙發麵無表情的盯電視。

“聽話,稍微吃點。”陳渺路夾了一筷子朝楊帆嘴邊送去。

他離她很近,楊帆瞥了他一眼,她是不敢長久注視他的,她總覺得陳渺路的眼睛就像冬日裏的炭火,讓人難以抗拒,可一旦靠近就會被灼傷,“你怎麼對我這麼好,這可不像你的。”

陳渺路放下了筷子,他坐到她的身邊,“過去我不懂事,後來經曆了很多事情,我覺得沒有任何一個女孩子會比你更值得我去珍惜,我想好好照顧你。”

楊帆極少聽到陳渺路溫柔的話語,她勉強扯出一絲微笑,“就算我有了別人的孩子?”

“就算你有了別人的孩子!”陳渺路將楊帆的手背送至唇邊,輕輕的落下一吻。

楊帆小鳥依人的蜷縮在陳渺路的懷中,他伸手摟住了她,“我還是第一次摟一個孕婦。”楊帆笑了,她就挨著陳渺路的胸膛,能清楚得聽見他身軀裏那顆心髒在沉穩有力的跳動著。

陳渺路的唇在她的發絲間縈繞,他在她的耳垂上柔情的啃了下,他的動作很輕,觸得楊帆有些癢,兩人距離格外曖昧,陳渺路見她沒有生氣,他便大膽的緊摟住她,他的手指伸進楊帆的秀發中,“人家都說女兒美媽,你的皮膚越來越好了,看來我們的孩子會是個漂亮的女兒。”陳渺路說著沉醉的吻著她的脖頸。

我們的女兒?

楊帆微微一顫,她沒有推開埋頭於她鎖骨處的陳渺路,她的心噗通不停的跳動著,“如果我,我什麼都答應你,你能不能想辦法救政一。”

陳渺路的吻忽然停了下來,他的眼睛黑得就像兩丸黑珍珠,“你,跟我這麼親近,都是為了,他?”

楊帆的唇畔掠過一絲笑,“是,我就是為了他。”

陳渺路的眉宇間本就有股疏冷之氣,他生起氣來,狹長的雙眉緊蹙,渾身都散發著森森的寒意,楊帆的手慢慢移到小腹上,她像是從那裏得到了無窮的勇氣,竟敢對著陳渺路恍若未聞的笑了。

她居然還笑!

他現在對她可謂是百般順從,任他過去如何的桀驁不馴,都已對她俯首帖耳,她居然還要這樣折磨他!

如果有一把刀,陳渺路真想殺了這個女人。

陳渺路的視線忽然掃到旁邊的亮光,他手邊的桌上碰巧就放著一把鋒利的水果刀,陳渺路從水果中抽出細長的水果刀,明亮的光線刺得楊帆眼睛一晃,他近乎是咬牙切齒的說:“你到底想怎麼樣?”

楊帆看著他手中的刀,她竟又笑了,她的笑容順著嘴角散布滿臉,“這應該是我問你吧,你隻要肯救政一,我什麼都答應你!”

陳渺路的胸口仿佛被一張網不停地收緊著,幾乎是要將他的心髒都扭曲成一團,他的聲音如雨前的雷聲,低沉而悶響,“你還是不是人,我對你這麼好,你怎麼能這麼絕情!”陳渺路手中的水果刀閃著金屬冰冷的光澤。

“你殺了我吧,省得我們都痛苦。”楊帆的聲音很小,但對陳渺路來說,卻像一根根的細針直順著耳膜紮進他腦中,他漆黑的眸子如同無邊的深淵,逐漸透出一種驚痛的絕望。

陳渺路的手慢慢舉起了刀,楊帆閉上雙眼,她想起大學時清俊英氣的他,在地震時奮不顧身的衝進寢室樓,這一生,她大約都不會再這樣愛別人了。

“跟我結婚。”陳渺路的刀啪的一下紮在了桌子上,桌子是上好的安達曼紫檀,陳渺路的力氣極大,竟猛地將刀尖刺進堅硬的桌麵一寸多。

楊帆看著他愣了下,“你說什麼?”

“你隻要答應跟我結婚,以後不再見李政一,我就救他,不然他這輩子也別想踏出監獄半步。”

楊帆微微皺了下眉,陳渺路的語氣有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他說得出就做得到。

“把我的戒指還給我。”

陳渺路怔住了,“你怎麼知道戒指在我這裏。”

“我搬來這裏之前把櫃底翻了一遍也沒找到,肯定在你手裏。”楊帆確信無疑,自己的鑽戒絕對是在陳渺路的手中。

“你答應跟我結婚,哪怕是戴著他送你的戒指也可以。”陳渺路急促的呼吸著,他在焦急的等待她的答案,楊帆的眼神飄渺不定,陳渺路覺得自己越來越無法控製她的心思了。

“讓我想想。”楊帆慢慢吐出這句話。

“我有的是時間,你認真考慮下。”陳渺路緘默不語的走了出去,他的心仿佛被壓上了一塊巨石,壓得他步履艱難。

楊帆伸出手慢慢撫摸著陳渺路曾坐過的地方,沙發的凹陷處仍是溫熱的,她的指尖慢慢觸碰著,忽然掉下一滴眼淚,落在了皮質沙發上。

陳渺路回了自己的房間,他就像一個沒有木架支撐的玩偶,頃刻虛弱的癱在了床上,他趴進柔軟的棉被上慢慢記起過去的事情,曾經他是校園裏的風雲人物,不少漂亮的女孩子環繞在他的周圍,他卻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怎樣年輕貌美的女孩子,對他來說都不過是過眼雲煙。

而他對楊帆更是不屑一顧,她無論身材容貌都是無法入他眼的,即使後來他因為在國際群英辯論賽輸給了李政一,為了雪恥他才同楊帆談戀愛,但之後真正令他動心的卻是另一件事:他與楊帆的戀情在學校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陳渺路一想到李政一痛苦的眼神,他從心底就溢出無限的欣喜,哪怕敷衍他也要裝作對楊帆嗬護之至。

戀愛時盡管他萬般不情願,卻仍會每天按時騎單車接送楊帆上下課,那天傍晚天氣還算好,但到晚上就莫名下起了大暴雨,楊帆沒帶傘下了課一直在教室裏等陳渺路,同學都零零散散的走了,隻剩下她一個人在空曠冰冷的教室裏等待。

陳渺路說過他不給她打電話,她絕不可以主動聯係他,楊帆知道陳渺路平時很忙,她拿著電話想了很久終是沒有撥出他的號,“同學,教室要鎖門了,你快走吧。”樓管來催了她,楊帆隻得獨自朝外麵踏去,雨不見小反倒是越下越大,晚上漆黑的校園裏人都像兔子似的,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狂風夾雜著雨水劈裏啪啦的砸在地上,就像從天而降的瀑布一般,道路兩旁的樹被風刮得簌簌作響,昏黃的路燈看似也左右搖擺,楊帆給陳渺路發了幾條信息都沒有回複,她猜想他大概還在處理學生會的事情,而寢室又離得很遠,楊帆站在走廊上想了好一會,幹脆將背包緊緊地裹在衣服裏朝雨簾中狂奔去。

陳渺路開完會在寢室休息了很久才想到楊帆,他看了眼手機全是她的短信,隻得拿上雨傘不耐煩的朝教學樓踱去,春末的天氣楊帆穿得很單薄,暴雨就像鞭子似的,不停地抽打在楊帆的身上,地上彙集的雨水順著她的鞋子全鑽進襪子裏,楊帆跑得很快,經過草坪時腳下一滑,噗通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陳渺路恰好經過這條路,他就站在不遠的地方從後麵望著她,楊帆在地上掙紮了幾下,好像是扭到腳踝了,雨水順著她的發絲從上澆到下,她卻硬是護著懷中的背包試圖慢慢爬起來,陳渺路撐著傘紋絲不動,他隻是隔著雨幕靜靜的望著她,她沒有像他預料中的嚎啕大哭,而是一次次不停地爬起來又摔倒,淤泥濺了她一身,她還死死抱住懷中的背包踉蹌著站了起來。

陳渺路走了過去,“你沒事吧。”他冷冷的為她撐了傘,楊帆的衣服全部濕透了,頭發也在不停地滴水,寒風吹來她瑟瑟的發抖,“你搞什麼,不會給我打電話?”陳渺路怒斥道,楊帆卻擁著懷中的背包並不說話。陳渺路更是來氣,“這包裏什麼寶貝,你摟得這麼緊,頂在頭上好歹還能擋點雨。”

楊帆咬了下唇,懦懦的答:“渺路學長,你晚上不是喜歡吃生煎包嘛,這是我在你最喜歡的那家店買的。”楊帆說著開心的從包裏掏出保溫盒,之前她一直將包塞在外套裏,裏三層外三層的保護著又緊貼著身體,打開蓋子時濃鬱的香氣撲麵而來。

陳渺路看著滿身泥濘的她,他拿著溫熱的生煎包,忽然覺得眼睛有些模糊,心如同一塊薄冰被慢慢的融化著。

“對不起,楊小姐,我們暫不接受預約。”前台客氣的拒絕了楊帆。

“不是,麻煩給我一個見你們總裁的機會。”

前台楚楚動人的女工作員卻甜美的笑了,“如果每個人都要預約,那我們總裁不是要累死了。”

楊帆杵在原地無可奈何,即使借著陳渺路首席秘書的身份,她仍是難以見到林安茵的父親一麵,正當楊帆發愁之際,她的手機響了,“喂,師月,怎麼了?”

“什麼事情,我正忙呢,讓我這麼急著趕回來。”楊帆剛到師月的住處就開始問。

“都快顯懷了,還成天亂跑。”師月為楊帆倒了杯水,楊帆覺得太陽穴兩邊異常的痛,她坐下來抵著椅背合目休息,“沒辦法,李赫已經同政一解除父子關係,他現在要正式起訴了,再不行動,政一後半生可能真的要呆在監獄裏了。”師月聽罷長歎了口氣,“真是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咦,你兒子呢。”

“哦,他爹帶著出去玩啦。”

楊帆喝了口水,“對了,你不是說有急事嗎?”

師月被她這麼一問才想了起來,她激動的蹦到楊帆身邊,“你還記得在三亞和你一起做GO的那個叫薑虹的女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