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時分,山中天氣清冷,一位老婦人正裹著厚重的粗布棉衣借著微涼的光線,在院子裏忙碌開來,不經意地抬頭,卻望見山道上緩緩而來的一個高大的身影。
“老頭子你快出來。”老婦人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定晴看了一眼,隨既向屋子裏喊叫起來。
“來了來了,大晚上的就聽見你過聒噪的喉嚨。”一位白頭老頭子應聲而來,同樣是一件灰色的粗布棉衣,裹住他老態龍鍾的身子,踏著步子晃悠悠地推開門。
“這個孩子怎麼了?”等藤天一他們走近了,老婦人這才發現藤天一手中懷裏的男孩麵色蒼白,嘴唇幹涸,正沉沉地陷入昏迷中。
“公子他,......”藤天一還未來得及開口,卻聽見一旁的老頭子神色驚慌地踏上前來。
“喲,這個孩子怎麼中毒了?”老頭子望了一眼雲逍的麵色,急切的道。
“老人家,他被蛇咬了。”藤天一神色悲傷地凝望著懷抱裏昏迷不醒的公子,淡薄的光亮落在他血色盡失的容顏上,慘白的如同失去了魂魄精髓的紙偶。
“蛇?這個時節怎麼會有蛇?”老婦人錯愕地端著手裏的碗盆,不解的目光看向藤天一。
“果真是蛇咬的。”老頭子粗略地望了一眼雲逍腫脹的腳踝,怔怔地回答道。
常年居住在山中,也粗略得懂一些醫理,隨即對藤天一囑咐道:“快把這孩子放到床上去,幸好我這裏有夏天留下的解毒藥,正好是解蛇毒的。”
藤天一麵色一喜,不曾有疑地跟隨在老頭子身後進了簡陋的屋子,輕輕地將公子放在床上,嬌小的身子在空蕩蕩的大床上顯得那麼的脆弱而瘦小,藤天一哽咽的斂下目光,靜靜地看著他腳踝處的紅腫。
“好厲害的蛇。”老頭子檢查了一下傷口,蒼老的麵容上不由的染上了凝重,“這似乎不是黑風林裏咬的,是彌蛇。”
“老頭子你管是什麼蛇咬的,快救這個孩子吧。”一旁的老婦人心疼的向自家的老頭子抱怨,都什麼時候了還管它是什麼蛇。
“公子,不知道可有匕首?”老頭子點了點頭,隨即問向藤天一,“這孩子毒浸的深,隻有先割開傷口,讓血水流出來,再解毒。”
“老婆子,去燒盆開水來,傻站在這裏添什麼亂。”隨即沒好氣地瞪了一眼身旁麵色擔憂的老婦人。
“呀,麻醉藥用光了!”老頭子打開櫃子,裏麵全是藥草,卻就沒有麻醉藥。
幽幽的昏迷中轉醒,雲逍孱弱地睜開眼睛,藤天一和老婆婆擔憂的目光落進雙眼中,微微一笑,雲逍輕輕地說道:“老爺爺,我沒事,沒麻醉也可以的。”
“小孩子,你想清楚,不用麻醉藥的話可是會很疼的。”見雲逍已經有了些清醒也說可以忍受得住,老頭子將在燭火上燒熱的匕首拿了過來,熾熱的刀口上依稀可見火光,將桌上的白酒傾倒在了匕首上,一股熱氣立刻撲騰開來。
藤天一心痛地避開目光,隻是緊緊地扶住他的公子雲逍單薄而幼小的身軀。
“再問你一次,你確定不用麻醉,就這樣忍著。好吧。”老頭子目光一寒,隨即將刀子割向雲逍的腳踝。
“啊!”突如其來的劇痛從腳上傳遍了四肢百骸,雲逍猛然地自昏迷中尖叫出聲,慘白的臉上滲出一層汗珠。
“我說過會很痛的?”老頭子楞楞地停下手中的動作,錯愕地抬頭看著痛苦不堪麵前的小孩子。
“公子。”藤天一同樣呆滯地看著懷抱中因痛楚而抽搐的公子,這樣子直接用刀割,誰可以忍受得了,更是別說是一個孩子了。
“我沒事。”薄唇張合著,雲逍幽幽地吐出幾個字。
雲逍孱弱呼吸著,慘白的嘴唇己被牙齒咬破,殷紅的滲出血絲,待在腳上的痛苦緩解些,才緩緩地睜開眼,對著擔憂的眾人虛弱地釋懷一笑。
“孩子,你可要忍著點。”老頭子遲疑了片刻,關切地叮囑一聲,準備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痛楚拉回了他渙散的神智,雲逍急促的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行動。
“公子,咬住我的手。”藤天一沉痛地將手放在了雲逍的麵前,他的公子到底要承受多少痛苦?
“公子,拜托。”見他沒有動靜,藤天一又輕聲的催促道。
啊!鋒利的刀子深深地刺進了皮膚的深層,雲逍吃痛的悶哼一聲,藤天一趁機將手背塞進了他口中,自責地扶緊他僵硬的身子。
夕陽薄暮,雲逍靜靜的坐在院子裏,悠遠的目光失神地凝望這遠方,不知道雲溪和雲雪兒他們是否平安的出來了,到底是誰射下那一箭下了自己的命?又是誰泄露出他們的行蹤,才讓敵人可以暗中在黑風林布置一切等他們入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