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當兵的氣息,迎麵來(1 / 2)

從春榮飯館到邊管站大概有一百多米的距離, 段路全是用碎石軋成的,走上去腳板硌得有些疼。邊管站一共有兩排房子,是平房,牆壁被刷成了淡黃色。用黑色的鐵柵欄圍成一個四方的院子。沿著牆種著一圈法國梧桐,大概有碗口粗了。第一排平房的前麵是一個水泥地的籃球場,球架是最普通的那種,木質的板子上掛著光禿禿的籃筐,沒有籃網。水泥地麵上籃板下方被磨得發亮,看得出這個球場是經常用的,軍營的生活單調枯燥,打籃球可能是最適合也最通行的活動了。

後麵一排平房的後方是一片沙子,沙子被整得平平的,四周畫著白線。沙子旁邊是一排單杠,再接著是一排雙杠,這裏應該是訓練場了。柵欄上掛著幾個牌子,每個牌子上麵一個大大的紅字:政治合格、軍事過硬、作風優良、保障有力。

兩排房子中間種了些花草。這裏應該是草海鎮唯一有綠色的地方吧,為了種這些樹與花,肯定費了不少勁,但正是這不多見的綠色,顯示了邊管站作為部隊與眾不同的地方。

大門位於前麵一排房子與籃球場之間,從平房背後走過來,陸良對邊管站裏麵的大致結構已經了然於胸。陸良感覺這個院子裏最醒目的地方就是第一排房子牆上正中間懸掛的大大的軍徽,讓整個院子平添了許多莊嚴。

門口有個綠色的崗亭,下麵站著一個哨兵,十七八歲的樣子,肩膀上扛著一根杠,看到陸良走過來,衝著陸良致了個禮。基層的哨兵與機關不同,與邊管局門口的哨兵相比,陸良覺得這個哨兵的動作與表情多了幾分隨意。

哨兵問:“請問你有什麼事情?”

別管是基層還是機關,反正隻要是部隊,普通人進出都要困難得多。

陸良說:“我是咱們單位剛分下來的學員,前來報到。”

哨兵打量了一個陸良,低頭按住掛在左肩上的對講機,說:“班長,門口來了個報到的大學生,你過來看一下吧。”

對講機裏嗤嗤啦啦一陣響:“收到。”

不一會,從平房裏走出來,陸良看到他肩膀上杠杠挺多,應該是個老兵。

哨兵口中的這位班長瘦瘦的,皮膚白白的。陸良就不明白為何當兵的還有小白臉,以前隻是聽說當兵辛苦,印象中的軍人都是又黑又糙的人。

班長走到陸良跟前,衝著陸良眯眼笑了一下,陸良覺得他的眼睛有些太小了,這一笑都成了兩條縫。

陸良也笑了笑,禮貌地叫了一聲班長,他聽說過新兵叫老兵都是班長,自己雖然已是幹部身份,但畢竟還是個新人,低調些好。

班長說:“我叫楊武,勤務班的班長,跟我進來吧。”

平房前是一排走廊,楊武領著陸良往右拐,走到第三個房間,陸良看到門上貼著一張牌子,上麵寫著“站長”兩個字,陸良明白這應該就是站長的辦公室了。

楊武在門外大聲叫了聲“報告”,裏麵傳來聲音:“進來。”

楊武打打門,跨進一步,陸良在門外看到裏麵對著門放著一張大辦公桌,辦公桌後麵坐著一個人,大概有四十四五歲的樣子,留著短平的頭發。辦公桌的旁邊的沙發上還坐著一個人,肩膀上扛著兩杠一星,腦袋長得有些像蒜瓣,臉胖得像饅頭,下麵圓,上邊窄,頭發不多,但挺長,一雙陰沉沉的眼睛打量著楊武身後的陸良。

楊武衝著辦公桌後的人敬了個禮:“報告站長,新學員來報到了。”

站長與蒜瓣頭不同,沒有穿軍裝,而是隨意地穿著一件無領的T恤衫。他點了點頭,對楊武說:“你先在門外等一下,讓新來的學員進來。”

楊武退後一步,聽到站長叫自己,陸良的心有些緊張,第一次麵見今後幾年要決定自己命運的人,陸良希望自己能給對方留下個好印象。

陸良走上前,正不知是該點頭還是鞠躬,站長已經從辦公桌後站了起來,衝著陸良伸出了一隻手。

陸良趕忙快走幾步,走過去,伸出雙手,握住站長伸過來的手。

站長看了陸良一眼,不冷不熱地說:“陸良是吧,歡迎你來到我們草海邊管站,坐吧。”

能叫出自己的名字,看來在來之前站長已經接到了邊管局的通知。

陸良四下看了一下,沒有在蒜瓣頭旁邊的空著的沙發上坐下,而是選擇了旁邊的一張椅子,不摸底細,還是把自己的位置擺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