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恨的是,朱正昌竟然算計到自己的頭上,陸良出了事,他爭取來的錢自己哪裏還敢動,隻能眼睜睜地放在石油公司。沒有了石油公司給的錢,他的辦公樓計劃就得擱淺,最後還得求助於朱正昌,他這是一箭雙雕啊。
周泰錫心裏恨陸良,什麼樣的女人你找不到,幹嘛非要跟一個有夫之婦糾纏不清。同時他也後悔,為什麼非要聽朱正昌的慫恿,建什麼辦公樓,真是沒事找事,純屬官迷心竅啊,現在陷入這個兩難的境地,隻能任人擺布。
所以周泰錫才會在麵對陸良是過麼激動,他恨陸良恨得牙根都癢。
周泰錫指著陸良說:“你準備好年底走人吧,你這樣的幹部不配留在部隊。”
陸良早已萬念俱灰,出了這樣的事他自己也覺得沒有麵子繼續在草海留下去,當下冷冷地說:“站長你不用擔心,到時我會走的,不會連累站裏。”
說完,轉身走了出去,周泰錫氣得渾身發抖,在他身後咆哮:“你不會連累站裏?你已經連累了我們。”
回到辦公室,陸良把自己反鎖在屋裏,努力平息住激動的心情,他又悔又恨,但事已至此,他必須考慮以後的事情。
他是決心要離開這裏了,那麼他的下一站應該是哪裏?寧海肯定是他的第一選擇,自從出來上學,他在老家的人脈已經很少了,更為重要的是,他當初選擇到部隊還不是看中了沿海地區的大環境,何況在寧海他還有肖菲。
想到肖菲他的心裏一陣痛,從與趙榮春的激情裏清醒過來,他感覺自己背叛了肖菲,背叛了這份純真的感情,他應該醒悟了。
他望著那道鎖起的門,問自己:你這是在逃避麼?作為一個男人,事情既然出了,就應當勇敢麵對,現實擺在那裏,是逃避不了的。
陸良站起身來,拿著臉盆走到洗手間,快速地用冷水快速地洗了把臉,刺骨的水衝在臉上,讓他有些麻木的神經清醒了不少。
陸良走到了子裏,他想到外麵散散心,站裏邊的氣息太悶了,他怕這種氣氛會把自己壓垮。
走到大門口,哨兵把他擋住了。哨兵戴著厚厚的棉帽子,臉凍得通紅,看著陸良,有些為難地說:“隊長,站長下了命令,不讓你走出大門。”
望著這個自己帶的兵,他點了點頭,沒有為難他,折了回來。
空蕩蕩的籃球場上,餘嘉華正一個人投著籃,籃球打在籃板上,彈了老遠,他又跑過去,把球撿回來。
陸良走了過去,接過球,瞄都沒有瞄,出手投了出去,籃球應聲入筐。
餘嘉華拿起搭在球架上的外套,對陸良說:“上班時間要到了,我先回去上班。”說完,走了。
陸良知道餘嘉華是在有意跟自己保持距離,他現在在邊管站是個敏感人物,沒有人敢跟他接近,哪怕像餘嘉華這樣平時跟他關係相當親密的人。
陸良拿起球,滿腔的怒火讓他真想把球狠狠地砸在籃板上,但是忍住了。他拿著球,輕鬆地投了幾個籃,漸漸地,他把精力從紛亂的思緒中擺脫出來,全神貫注於投籃,球越投越準,他也越來越輕鬆。
到了中午吃飯時間,陸良從辦公室走出來,以前熱情跟他打招呼的人都默契地跟他保持著距離。陸良也不介意,打了飯自己找了個沒人的位置,甩開腮幫子,吃得不亦樂乎。
正吃著,突然聽到旁邊傳一陣刺耳的笑聲,陸良抬頭一看,是王止正。他與於建軍不知在說些什麼,表情相當開心,邊笑邊有意無意地瞟了陸良一眼。
陸良出了事,最開心的當然是他了,陸良衝著他笑了笑,相當燦爛,心說:你本來就是我手下敗將,讓你那飽受摧殘的小心靈透透氣吧,也曬曬你那陰暗潮濕的心靈,免得它發了黴。
短短一天的時間,陸良感覺自己已經完全被隔離了邊管站的圈子,以前所有熟悉的東西一下子變得陌生,陸良甚至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在這裏生活過。
第二天,陸良收到一條短信,是趙榮春發來的,短信說:我走了,感謝我們曾有過的一切,我不後悔。
陸良翻著這條短信看了無數遍,就像飯館的那個房間無數次帶給他溫暖與寧靜一樣,陸良又一次在這冰冷的環境裏感受到一絲溫暖。他仿佛撫摸到那光滑的皮膚,暖意順著指尖慢慢傳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