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還幾天,陸良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呆在山上,給樹苗鬆鬆土,除除草,有時呂大峰沒事也會陪著他。
漸漸地他發現情況有些不妙,栽下去的樹苗不光沒有長出新芽不,連帶著的葉子也開始變幹。陸良一開始以為是經過了移栽,有個循環的過程,過幾天就會好了,但枯萎的葉子不但沒有好轉的跡象,反麵越來越幹,最後用手一撚,都成了幹硬的碎片。
陸良有些慌了,趕快把呂大峰叫上來。呂大峰看了看葉子,又掰了幾根樹枝,連樹枝都是幹的。
呂大峰滿臉憂慮地說:“兄弟,怕是不好,這些苗子好像死了啊。”
陸良眼前一黑,腦袋嗡地響了一聲,不會吧,這麼多的樹苗會死了。他在幾棵樹苗上都掰了幾根枝條,果然,活的樹枝應該是綠色而充滿水分的,而這些枝條無一例外,全部是幹的,黃的。
陸良有些控製不住自己了,他把幾棵樹苗連根拔起,卻發現樹根根本就沒有成長,也就是說,自從栽下去不久,這些樹苗就死了。
望著滿山的樹苗,陸良雙手抱頭,他努力地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不讓那種彌漫全身無邊無際的挫敗感把自己擊倒。
這些他傾注了無數心血的小樹苗,不光花了他幾萬塊的金錢,更重要的是它們承載了他的夢想,很大程度上來講,他把自己下一步的人生價值,都寄托在了這些樹苗上。現如今,這些樹苗死了,他的夢想也破滅了。
如果不是呂大峰在,他真想大哭一場。
呂大峰看出了他心中的難受,拍拍他的肩膀,說:“算了,兄弟,我知道你心裏難過,但難過也救不回這些苗子,這承包費我們也不收你的,你要想種,就找找原因,看能不能種別的東西,你要是不要種,就讓它荒著,咱弟兄們繼續喝酒過日子,還不是好過,免得你天天受苦受累的。”
陸良死死地盯著滿山的樹苗,問:“我不死心,你說到底會是什麼原因?”
呂大峰想了想,說:“這土怕是不行吧,你看別的山頭都長樹,唯獨這裏不長,隻長些雜草。”
陸良覺得不可能,這裏的土他是送到市裏檢測過的,隻是堿性大了些,自己用了那麼多的農家肥,應該沒問題。陸良的目光落在了那口井上,難道是水出了問題?不可能啊,龍頭村的人喝了那麼多年,沒什麼問題啊。
他實在是想不出來是什麼原因,悶悶不樂地跟著呂大峰下了山。
當晚呂大峰炒了幾個菜,陸良心情不好,平時很少喝醉的他,竟然喝醉了。
回到村公所,躺在床上,陸良越想越難受,不由得拿出了手機,撥通了蘇季的電話,電話那頭蘇季很高興,說:“這次怎麼主動給我打電話啊?”
陸良乘著酒勁,想都沒想,說:“想你啊。”
蘇季說:“真的啊,你是喝醉了酒,亂說,怎麼,有什麼話想給我說?”
陸良把樹苗死亡的事跟她講了,最後說:“不想活了,怎麼這麼背,工作不順利,本想在這裏做點事,卻是這種結果,唉。”
這麼多天來,陸良覺得心中像壓了塊石頭,雖然引水成功讓他暫時放鬆了一下,但過後,自己還要麵對山窩窩裏的生活,壓抑的心情重又回到心頭,平時,他都把這種感覺藏在心頭,在外人看來一直很樂觀,但他也想從別人那裏得到些慰藉。
他感覺得到蘇季對他的依戀,才會把自己最柔軟的一部分暴露給她,沒想到電話那頭蘇季冷笑了一聲:“想死啊,虧你說得出,我還以為你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原來遇到這麼一點小小的困難都頂不住,看來我看錯人了。”
說完,把電話掛掉了。
陸良像當頭挨了一棒,一下子從自怨自艾的低落情緒中清醒過來,想想自己說的話都害羞。
他打開燈,黑米正瞪著兩隻黑黑的眼睛看著他,他朝它笑了笑,自嘲地說:“我還不如你瀟灑,做個男人真難啊。”
反正睡不著了,他索性坐起來,點上一支煙,盤著腿想著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想來想去,最後還是把疑點放在了水上,他決定明天回去一趟,把水檢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