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霍老板四十多歲,胖胖的,梳著油光的大背頭,穿著青色西裝,打著金黃色領帶,肚子往外挺著,手上還帶著金燦燦的黃金戒指。
霍老板往前走了一步,看都沒看陸良一眼,臉上堆著笑,原本就小的眼睛現在隻剩下一條縫。很多村民一看他這副尊容,心裏都在暗自嘀咕:這家夥一看就是個奸商,不知道可不可靠。
霍老板說:“鄉親們,大家好。本人來自寧海,是專門做外貿生意的,最近聽說咱們村子裏有口井出鹵水,但是被人偷摸著賣了出去,很為咱們大家夥兒感到不公平。我本人也是來自農村,對咱們改善生活水平的心情那是最能體諒的,也一直想著為老家人做些什麼事情。請大家相信,我們一家會誠信經營,把水賣掉後,每一噸水,我們會給村裏十元錢,我們請村子裏的人記數,每一次取水,當場就給錢,絕不拖欠。”眾人算了一下,一噸水竟然有十元錢,那這水無窮無盡地采下去,會有多少錢啊,看來龍頭村的好日子要來了。
看到大家群情振奮,霍老板望了望陸良,得意地笑了。
一噸水能賣一百塊,他竟然隻給村子裏十元,真他媽的奸啊,陸良真想上去給他兩拳。讓陸良覺得更可恨的是,這些人可能根本就不是衝著鹵水帶來的利潤來的,純粹是要拆自己的台。
呂大峰心裏也不舒服,賣水是村子裏的事,可自己是村子裏的支書,是一把手,憑什麼這事李傳坤連商量都不與自己商量一聲,就把人給請來了,分明是沒把自己放在眼裏嘛。
陸良笑了笑,向霍老板伸出手來,霍老板倨傲地握了握他的手,似乎在他的眼裏,陸良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陸良示意大家安靜下來,他問霍老板:“我可以問一個問題麼?”
霍老板張了張手,意思是:“隨便。”
陸良問:“請問你準備怎麼處理這些井水呢?”
霍老板走到他身邊,伏在他耳朵上,輕聲說:“你把鹵水賣到日本的事我們已經知道了。”
果然不出所料,這些人是衝著自己的來的,總有人專門跟自己過不去,這讓他多多少少有些壓力,但他的臉上仍然保持著微笑。
霍老板從他身邊走開,對麵前的群眾說:“我說一下我準備怎麼賣這些水,也讓大家心裏清楚。這些水可以賣到日本,我們準備聯係日本的買家,其它的事情是商業秘密,我就不能多說了。”
陸良追問:“是直接去賣麼?”
霍老板說:“是的,我們直接從這裏抽到車上,就像以前那樣,保證不會給這裏造成任何的汙染。”
陸良毫不放鬆,繼續問:“真的沒有進一步的打算了麼?”
霍老板被問得一頭霧水,他本來不是搞貿易的,隻是馬朝陽手下的分管洗浴中心的業務經理,龍頭村水井裏的鹵水可不同於洗浴中心的水,具體怎麼搞,他心裏還真沒數。
雖然經過工作,他們了解了陸良把水賣到了日本,也做了一些工作,知道了一些鹵水的知識,但他們的目的是能把水從陸良手中奪過來,斷了徐宏的經濟支援就行,所以哪裏有什麼更多的準備。
在霍老板承認沒有更進一步的打牌以後,陸良不再理他,他轉向村民,大聲說:“聽說井水能賺錢,我這幾天好好研究了一下。發現外國人買了水以後,並不是直接用水,而是用水裏的一種物質,可以用來治病,還可以生產化妝品。他們把井水裏的東西提煉出來以後,那可珍貴得不得了,水的價值就翻了好多倍,我們為什麼直接賣水,不自己提煉呢?既然能多賺錢,為什麼不去賺,而要把水賤賣呢?”
這一下子,村民的心又被提了起來,他們本以為賣了水,就有了錢,沒想到還有可以賺更多錢的機會,看來這井裏的水真的是好東西。
李傳坤就是個農民,哪裏懂這些,他沒想到陸良還能提出更賺錢的方式,一下子傻在那裏。
霍老板就不同了,他是形形色色的人都見過,他腦袋一轉,擺出一副不屑的樣子,說:“提煉,怎麼提煉,一沒技術,二沒設備,你怎麼提煉?說得容易,你忽悠得了這裏的百姓,可忽悠不了我,對鹵水這一行業我是了解的。據我所知,全國絕大多數的鹵水都是直接賣出去的,那麼多有實力的企業都不敢提煉,你說的提煉怎麼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