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不願意去,心裏打鼓,陸良還是說服自己,給自己打氣,徐宏的良苦用心小鄭都看得出來,他又如何不懂。
所以,在去報道的時候,他努力讓自己更自信一些。
一大早,陸良就到了紅船派出所,終於得見他將主政一方的場所,這裏將是他今後一段時間的舞台,如果表演好了,他可以去更高更好的地方去表演,表演不好,可能就栽下來,再也沒有了表現的機會。
紅船派出所在紅船村邊上的一個角落裏,大門開在一條狹窄的馬路邊上,東西南北四個方向是連在一起的一座四層的樓房,自然地圍成了一個小小的院落,樓房主體外涮著白柒,已經有些發黃,顯得很陳舊,與周圍又髒又亂的環境倒是很協調。大門旁邊靠路的這部分一層也向外邊開著門,分別是辦證大廳和值班室,門口橫七豎八停著幾輛塗著標識的警車。就在派出所對麵是一排小飯館,沿街支著幾個燒烤攤,大白天的就忙活起來。在燒烤攤上飄出的濃濃煙氣中,陸良提著一個包就走進了大門,就像一個演員,在後台放出的煙霧中登上舞台,所不同的是包裹著陸良的煙霧有一股股烤肉的味道。
衝著大門的牆下麵,搭了一個簡單的門衛室,一個六十多歲的保安正斜躺在沙發上看電視,那電視不知是從哪個舊貨攤上淘來的,屏幕上滿是雪花,正在放著一部古裝電視劇,也許是昨晚沒睡好,老保安正合著眼睛打盹,老花鏡掉到了嘴巴上。
聽到腳步聲,老保安驚醒了,他推了推眼鏡,抬眼看了陸良一眼,問:“做什麼的?”
陸良掏出警官證,亮了一下,說:“我是剛調來的,來報到,請問教導員的辦公室在哪個樓上?”
聽說是來報道的,老保安也沒有太在意,斜著身子一指值班室上邊的一層樓,說:“二樓,靠樓梯的那個。”
陸良說了聲謝謝,走到了院子裏麵。由於四麵都是樓,院子顯得很小,又有些陰暗,西麵的樓下邊是廁所,裏麵傳來歌聲,是時下流傳的歌曲。
陸良望了望二樓,突然想起來在沙嘴所的時候,李木鬥的辦公室也在這個位置,不知道這個李木鬥現在怎麼樣了。
他正想著,一個小保安提著褲子從廁所裏走了出來,十七八歲的年齡,臉白白的,個頭很小。看到陸良站在那裏到處觀望,惡聲惡氣地問:“你是幹什麼的?”
陸良看了他一眼本來想笑一笑,但想到以後自己將會是這裏的所長,不再是自己當初到沙嘴所那樣是一名普通民警,就平靜地說:“我是來報到的。”
聽說是報到的,小保安的臉色馬上變了,一指東邊那座樓的三樓,說:“現在是早上開交班會的時間,教導員和民警都在三樓會議室開會。”
陸良看這小保安挺機靈,道了聲謝,就上了三樓。
這邊三樓隻有一個門,打開著,他便走了進去,看到裏麵正中間擺了一張長長的會議桌,兩邊坐滿了警察,正衝著門的另一端,單獨坐著一個人,四十多歲,留著剛遮住頭皮的短發,腦袋圓圓的,臉也圓圓的,身材有些發福。短發男正念著一份通知,下麵的人似聽非聽,有的人斜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在想問題。有的人以筆記本為掩飾,偷偷玩手機,還有的在打電話。
陸良走到離門最近的一個警察身邊,問:“請問哪位是指導員?”
他正在玩手機,頭也不抬地一指單獨坐在一端的短發男,說:“看那位置不就知道了。”
陸良徑直衝著會議桌的另一端走過去,短發男有些意外,剛想問出口相問,陸良已經走到他的麵前,衝他伸出了手,說:“我是來報道的,市刑偵支隊的陸良。”
教導員顯然早就看到了通知,站起來,跟他握了一下手,陸良感覺到這隻手挺有力量。
教導員不算太熱情,但禮節上還可以,說:“我是教導員胡令秋,早就看到了通告,來的時候怎麼不提前通知一聲,我們好迎接一下。”
看到有人進來,在場的人仿佛在睡夢中被驚醒了,紛紛活動著身體,看著他們兩人握手寒喧。
胡令秋從旁邊搬過一把椅子,放在他的旁邊,說:“你就坐這裏吧。”
陸良覺得這個位子就應該他坐,也沒有客氣,就大大方方坐了下去,掃視了一眼全場。胡令秋沒有坐下,站著說:“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新來的所長,我們大家歡迎一下。”
看到陸良坐在那個位子上,又早就聽到了小道消息,所以,大家已經明白他就是所長,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動,盯著他看,臉上的表情很相同,就是沒有想到新來的所長這麼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