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所裏麵要加班整案子,人手實在不夠了,胡令秋讓人打電話給楊文化,叫他趕快到所裏來加班。聽說加班楊文化是一百個不願意,多少年沒人敢叫我加班了,你一個教導員不得了啊。他坐在家裏,拿出一瓶存了半年的白酒,咕咚咚一口氣幹下去半瓶,胡令秋的電話又來了:“老楊啊,你快到了沒有?”
楊文化說:“快了,快倒了。”
胡令秋奇怪地問:“怎麼快倒了?”
楊文化說:“我在喝酒啊,喝得快倒了,我可告訴你,我喝多了見地方就睡,睡到哪裏就是哪裏,你可別怪我啊!”
胡令秋無奈啊,但又不得不讓他來,說:“好吧好吧,你快點來。”
楊文化舉起酒瓶子,咕咚咚又是半瓶子下去,把空酒瓶子放下,去派出所加班了。楊文化本來酒量就有限,這一次喝酒又跟喝水一樣,兩口氣幹了一斤白酒,剛一開始還沒有什麼反映,等他來到派出所,由於活動回事了血液的循環,一路上的風次也讓酒精上了頭,到了派出所的時候不要說加班,連站他都快站不住了。他沒去自己的辦公室,而是來到胡令秋的辦公室,扯著他吹了半個小的牛。胡令秋忙著加班,沒功夫跟他講話,都是他一個人在那裏天南海北地往吹,到了最後,他實在堅持不住了,說:“我不行了,我要睡。”
說完,踉踉蹌蹌就往內麵走。胡令秋趕快叫他:“老楊,要睡覺去你屋啊,怎麼往裏跑,走錯了你。”
楊文化沒聽,徑直晃到胡令秋的臥室裏,到了床前,倒頭就睡,胡令秋拉都拉不住,隻得搖頭作罷。
沒想到事情還沒完,正在胡令秋伏案工作的時候,楊文化突然發現一聲幹嘔,胡令秋被他那一聲聲痛苦的幹嘔聲給嚇壞了,他生怕楊文化會吐到他床上,幹嘔聲就像陣陣驚雷,嚇得他趕快跑了過去。他剛剛跑到床前,楊文化就驚天動地吐了出來,嘴巴裏、鼻子裏流出的都是湯狀的穢物,直接流在了他的被子上。胡令秋又惡心又心疼,這可是上個周他老婆剛剛給他買的新被套、新被子,眼看著是要不成了。
第二天早上楊文化醒來,看看床上已經幹了的穢物,抹抹嘴角的餘涎,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走到外麵對胡令秋說:“昨晚我真喝多了,你看你看,我吐了!”仿佛在他看來,證明自己真的醉了,比他吐在哪裏更重要。
胡令秋氣不過,質問他:“你為什麼不回你自己的床上睡?”
楊文化理直氣壯地說:“我已經告訴過你了,我喝多了哪裏都會睡的,你答應過我的。”
胡令秋知道他明明是故意的,又拿他沒辦法,從那次事情以後,他再也沒有叫楊文化加過一次班。
楊文化這所以敢這麼率性而為,除了年齡以外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他身體不是很好,剛剛動過手術,臉色都是黑黃黑黃的,人們除了尊重他以外,還有些同情他。同時他為人也正直,自己行得正,不怕別人給自己穿小鞋。
聽楊文化這麼一說,陸良講:“我覺得我們派出所民警不光苦,而且還累,加班加點是常事,工作日、周末,當別的公務員都陪著家人,含飴弄子,享受親情或發展自己的小愛好時我們卻還要值班加班,真的是夠累。說苦呢,我是認為我們的付出太多,而得到的報酬太好,這突出表現在我們的工資待遇上,除了基本的工資以外,任何補助性收入一點都沒有,憑什麼讓我們比別人多付出這麼多呢?”
陸良的這一番話在民警中引起強烈的共鳴,其實他們私下裏也發牢騷,隻是在人前都不願意講,現在所長主動倒苦水,一下子勾起了大家的傾訴欲,紛紛講起了自己生活中的種種困境。這些民警講得都很實在,比如刑偵民警孫彥講他已經結婚生子,卻因為住房改革取消了福利分房,自己買不起房子,還帶著老婆孩子跟父母住在一起。從部隊上轉業的任尚講自己老婆沒有工作,全家老小都靠自己這一點工資,平時被壓得喘不過氣來,還要整天值班……凡此種種,陸良都有體會,所以坐在那裏,靜靜地聽他們訴說。
等大家的情緒都被調動起來了,陸良轉入了正題:“所以我們作為所領導,有責任,有義務想辦法提升一下我們所裏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