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又見老麵孔(1 / 2)

黎穀進來後,憨厚地衝著陸良笑了笑,站直了身子,敬了一個禮。陸良趕快說:“黎哥,我們自家兄弟,就沒必要這麼客氣了,快坐。”

陸良把黎穀讓到剛才蔣平坐過的沙發上,給他倒了一杯水。

黎穀有些局促,坐在那裏低著頭,搓著手,不知道說什麼好。

黎穀是個比較老實的人,但腦子比蔣平轉得慢了些,但陸良喜歡聰明人,但並不看不起老實人,他知道真正幹起工作來,老實人更踏實。

陸良遞給他一支煙,黎穀點上,陸良自己也點上一支。

看他一直抽煙,不說話,陸良有些奇怪,主動打開了話匣子:“黎哥,我們所的治安處罰任務完成的還不夠好,下一步還要靠你和老蔣多努力,多支持啊。”

黎穀點點頭,說:“是的,我們會努力。”

陸良說:“下一步我要多爭取一點支持,我是這樣想的,我就到外麵去活動,去爭取些錢來,把大家的待遇提上去,家裏的事呢,就靠大家多努力,把發案率降下來,打處率提上去,我們各自幹好各自的一攤活,這樣最好。”

黎穀說:“是的,是的。”

黎穀的話實在太少了,都是陸良在說,幾句話下來,陸良也長不到什麼話說了,陸良覺得跟他的共同語言太少了。

黎穀也覺得尷尬,不自在,最後他忍不住了,突然從懷裏掏出兩條煙來,塞到陸良手裏。陸良有些驚訝,沒想到憨厚的黎穀也會來這一套,但從他通紅的臉能看得出來,他做出這個決定,是做了好大的心理鬥爭的。

陸良看了看,這是目前寧海市麵上最貴的煙,要五百塊一條,兩條就是一千多,這禮送得有些重,陸良明白了他的用意。

陸良拿著煙在手裏掂了掂,說:“謝謝黎哥,這煙我收下了。”

陸良收下煙,黎穀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說:“那我回去了。”

陸良說:“謝謝黎哥,以後沒事就上來坐。”

黎穀走後,望著手中的煙,陸良搖著頭苦笑了。人有上進之心,無可厚非,但領導的位子真的不是誰都可以坐的。在職場,光靠老實和送禮是行不通的,老實,作為一種品格,是可貴的,但絕對不是工作能力的體現,品格與能力是兩碼事。

但他又不能表現得太清廉,那樣會傷了黎穀那顆敏感的心,疏遠了關係,所以他收下了煙,而蔣平的錢他是無論如何不肯收的,收錢的性質就變了。

在陸良給他打過電話的第三天,錢老四就來到了寧海:“我到寧海了,怎麼找到你啊?”

聽說錢老四這麼快就來了,陸良有些意外,看來這個打魚的差事真的不太好幹了,要麼就是他真的想看到自己了。

陸良說:“你在哪裏,我過來接你。”

錢老四說:“我就在車站,剛下車。”

陸良叮囑他說:“你就在出門的地方等著,不要亂走,我過來接你。”

陸良下了樓,開上自己的桑塔納警車就向車站開去。

到了車站,大老遠就看到錢老四站在門口,高高大大的,一件外套搭在肩膀上,正在那裏左顧右盼。陸良把警車停在他的身前,由於他站在副駕駛一側,沒有看到陸良,打量了一下車子,沒有敢上前相認。

陸良坐在車上,沒有立即下車,而是打量起錢老四來。他基本上還是老樣子,臉曬得又黑又紅,隻是頭發由原來的四四方方的短寸,變成了圓形的,十足的一漁民。

陸良看著看著,笑了,他摁了一下喇叭,錢老四這才遲疑著走了過來,隔著窗子望了望,等看清裏麵陸良正眯眯地笑,他一把接開車門,坐了進來,大著嗓門罵道:“狗日的,讓我白望了半天,我說這輛雜碎警車是怎麼了,老停在老子麵前不走。”

陸良衝著他的肩膀給了一拳,笑著說:“你是不是尋思自己犯的事又被查了出來,所以害怕?”

錢老四說:“我怕個球。”說完看著陸良哈哈大笑:“我這一輩最恨兩種人,一是警察,二是當兵的,你他媽的幹全了,是不是成心和我過不去。”

陸良說:“我們是冤家啊。”

陸良看了看表,說:“吃飯時間到了,下午不上班了,到我家裏去喝酒。”

錢老四說:“你就是小氣,這麼長時間不見,也不請我下館子。”

陸良開動車子,說:“你是不懂,我請去館子的都是外人,隻有最親近的朋友我才帶到家裏去。”

錢老四問:“你娶媳婦了?”

陸良說:“我是正常人,一把年齡了娶媳婦怎麼了?”

錢老四說:“娶媳婦也不請我喝酒?”

陸良說:“我請的人不是當兵的就是警察,怕你不敢來。”

錢老四用手拉了一下警笛,車頂上的爆閃打開了,紅紅綠綠地轉,發現嗚嗚的聲音,錢老四挺得意,說:“以前警察打著燈都是來抓我的,現在是來接我,這感覺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