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陸良選楊文化做監工是有自己的考慮的,此事來自於他父親陸川單位發生的一件事。陸川退休以前的單位是上川縣衛生局,有一任局長剛上任,下邊醫院就給送了一輛小轎車。這位局長也是剛剛走上一把手的位子,見到小轎車,想也沒想,就坐上了。過了一段時間,他辦公室裏來了一群老頭老太太,局長挺奇怪,不明白這幫老人是來做什麼的,擺起了官威。
這幫老人本來帶著一肚子氣,看到局長又擺官腔,更是火冒三丈,一個老頭拄著拐杖,說:“你才當了幾天局長,你看你這個樣子,脫離群眾有多厲害,你可知道這衛生局的江山是誰打的?我告訴你,我們都是衛生局退休幹部。”
說完,他一指旁邊一位滿頭銀發,戴著眼鏡的老頭,說:“這個是你前任的前任,現在衛生局的大樓都是他蓋的,你現在坐的辦公室,十多年前是他坐過的。”
又指指旁邊的一個老頭,說:“這個是往任的副局長,他在時,你怕還沒長大成人吧。”
老頭說的挺難聽,一點麵子沒有給他留,局長明白了,這是一群衛生局的老幹部,他趕快換了一副麵孔,又是賠笑,又是讓座,但這幫老人的氣仍然未消。
還是這個老頭說:“你當了局長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你都做些什麼事就坐上了小轎車?老幹部們有幾個身體不好你去看過沒有?老幹部們沒有地方活動你想著解決過沒有?”
老頭的幾句話,問得局長目瞪口呆,趕快道歉,使出渾身解數,出了一身的汗,眼淚都流出來了,才把這幫老幹部給勸走。
但這些老人並沒有算完,竟然一起跑到縣委組織部,憑借著他們與現任領導的曆史關係,告起了他的狀,結果,他上任不到半年,就被免掉衛生局局長,另做任用。
此事,陸川在家裏說過好多遍,給當時還年少的陸良留下深刻的印象,那就是老同誌不能得罪,要爭取。
全所民警和楊文化當作不明白這裏麵的原因,但楊文化能感覺得出,陸良是在向自己示好。他本來對陸良就沒什麼意見,他覺得這個年輕的所長真的是給所裏做了些好事情,跟胡令秋不是一路人,現在陸良又把這個差事留給了他,他當然更沒意見。
第二天,李家薇的人就來了,開始了對北樓一樓和二樓的改造工程,陸良把事情全權交給楊文化,自己樂得清靜,隻是過兩天去看看情況。楊文化對這方麵還真的是有一套,施工隊的人看他真正懂行,也不敢亂蒙他,乖乖地按照他說的算,不出幾天,一樓餐廳首先搞出了個大的輪廓。
陸良一反按施工進度付款的常規,把四十萬元直接讓石曉琴打到了李家薇的賬上。由於父親住院時,陸良送上了兩萬元錢,肖菲也是幫了很大的忙,所以石曉琴對於如何用錢也不願意發表個人意見,反正錢是陸良爭取來的,他想怎麼花就怎麼花吧。
收到陸良打來的錢,李家薇也是說話算話,當即就把許諾給他的十萬元打到他指定的卡上。
中秋節馬上就要到了,陸良覺得應該去市局走動一下,他從石曉琴那裏拿了五千元的現金,又拿著存有十萬元錢的卡到了市局,陸良知道,過節這段時間徐宏肯定也很忙,他需要這個。
進了市局,陸良剛把車停好,就看到徐宏的車子開了進來,他趕快迎到車子旁邊,幫徐宏把車門打開。徐宏從車子裏下來,看到陸良,簡潔地說了一句:“到我辦公室。”就和他一起上了樓。
到了辦公室,徐宏把包往桌子上一放就進了衛生間,陸良趕快幫他衝了一杯茶。
過了一會兒,徐宏出來,往陸良對麵沙發上一坐,吐了一口氣,說:“這段時間忙壞了,連上趟廁所都要趕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