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出租房裏,周揚望著空蕩蕩的房子,不由得又想起了女兒。他有些著急,因為他擔心,自己跟朱爽爽分開得越久,二人之間的關係出現變動的可能性越大,從內心來說,他是不舍得這個家分裂的,特別是還有個可愛的女兒。想到女兒,他的心裏一陣隱痛。
可是,自己的房子遲遲拿不到手,他更是著急,隨手拿起電話,給陸良撥了過去。
他問的第一個問題就是:“洪高麗怎麼死的?”
陸良就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經過跟他講了。
聽說金圓集團的資金出了問題,他更急了:“那麼我的房子還拿不拿得到?”
陸良說:“房子已經被政府封存了,暫時不準交房,估計銀行會介入,肯定會賣房抵債,到時,該是你的房子,還是你的。”
聽說房子黃不了,周揚的心才稍微放鬆下來,可是,經過這場變故,交房又要遙遙無期了。
放下電話,他默默地坐了下來,目光再次落到那個手提箱上。
他真的想知道這裏麵到底是什麼。他站起來,在房子裏找了找,看到牆上掛著一把鋼鋸,這是他從廠子裏回來,修家具用的,上次忘了帶回去。
他把鋼鋸拿在手上,反正箱子也不知誰放的,也許是以前租房的人留下來的吧,這麼久沒人來找,肯定是放棄了,不如索性打開來看看吧。
鋼鋸雖小,卻是可以切斷鋼筋的那種,不一會兒,哧哧啦啦一陣響,箱子就被撕開一條縫。等他吹去表麵鋸子留下的粉塵,從這條縫隙裏露出來的東西嚇了他一跳,是鮮紅的百元大鈔。
他繼續努力,將箱子一分兩截,然後將裏麵的錢抖落出來,數了數,一共二十遝,用橡皮筋紮著,與遝一萬元,整整二十萬。
他想到了自己交到金圓集團買房的那二十萬,心裏又驚又喜,又有些不安。四下裏環顧了一下,外麵靜悄悄的,沒有動靜。
是誰把這些錢放進來的呢?
無意中,他看到桌子上有幾個腳印,剛才打開窗子的時候沒有注意,這幾個腳印正好是對著窗子,看來他不在的時候有人爬進來過。
他突然想到陸良說過銀行裏被搶了二十萬的事,一下子明白了。
案犯已死,這筆錢就成了無主之財,該怎麼處理它呢?周揚有些心亂。
盤算良久,想到自己遲遲未到手的房子,他將心一橫,把錢收到一個塑料袋裏,連同截開的箱子,一起丟進了床頭的衣櫃裏。他打定主意,如果房子到手,就把錢還到銀行,如果一拖再拖,出現意外,這錢就算是退還的房款了,反正這錢也是從金圓集團來的。
盡管出租房拆遷致死案說是有了結果,其實也沒有結果,但由於案子沒有繼續調查下去的條件,在過了一段時間,待社會關注度降低之後,市公安局還是將結果通過報紙、電視等媒體向外界做了一個簡單的通報。聽到消息的人紛紛咋舌,他們最感興趣的還是房地產老板死在自己搞的拆遷之中,令人唏噓,冥冥之中,也許世事輪回,凡事都會有個報應。
其它死者的家屬也向法院提起訴訟,要求進行賠償,這起案子,就像一個燙手的山芋,推給了法院,與陸良他們,沒了關係。
銀行將金圓集團的貸款與資產清算之後,世紀華庭的交房終於開始,這其中,收獲最大的就是裝修施工隊老板陳京勝,用為抵算他裝修費用的房子,一共有十多套。他有些發愁,這些房子,又不能當錢給工人發工資,搞得他還得為籌錢奔走。他是見了誰都是一通的報怨。其實在他心裏有一本明白賬,房子遲早是會漲價的,熬過這一段,到時他又會賺一筆。
這天一大早,朱爽爽風風火火地把孩子送到幼兒園,又開車趕到上班的地方。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小姑娘都到了上幼兒園的年齡。這小姑娘跟別人家的不同,送去幼兒園不光不哭,還高興得很,還沒進去幼兒園的大門,就衝著她擺擺手,說:“媽媽,我不需要你了,你快些去上班掙錢錢吧。”
說完,在老師的帶領下,蹦蹦跳跳就走遠了。
這讓朱爽爽好一陣惆悵,女兒要長大,難道這麼快就不要自己了?那麼終有一天她遠走高飛以後,誰來填補她在內心留下的空白?
她不由得想到了周揚。兩人分手後,她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孩子的身上,除了孩子,就是事業。她每天讓自己拚命的忙,忙得沒有時間想這些私人的問題,這樣,她的心情才能平靜。
旁邊一間辦公室裏幾個人正在談論去世紀華庭買房子的事,看到她走過,一個小夥子走到門口對她說:“朱總,最近世紀華庭的房價漲勢不錯,你要不要考慮去買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