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鐵公與郭有明(5)
五、又拉又哄
利用穆子斌為自己製造輿論很重要,與宜昌的十三幫之間展開的公益捐辦事處人選之爭也很重要,不僅僅是趙鐵公的下馬威,也是因為那裏麵可是大大的一筆油水。所謂的公益捐,就是依附在煙土的特產稅上的那個二五附加稅,聽起來似乎沒什麼,可是積少成多,那一年可是有四十萬元之多,要知道三年清知府,也不過就是十萬雪花銀呢,這個財權趙鐵公當然不願大權旁落,於是,他物色到一個當時演文明戲(現在所說的話劇)、以前唱過旦角(舊時的戲台上,都是梅蘭芳一樣的男扮女裝)的李孟養來擔任公益捐辦事處主任,喜出望外的李孟養自然對趙鐵公百依百順、感恩戴德,把錢源源不斷的送進趙鐵公的口袋裏。
趙鐵公深知“不管白貓黑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的真諦,十分高興的接受了那個失意的宜昌商會副會長李春澄七千元的賄賂,就強行解散了原來的商會,在選舉中又打又拉,使得李春澄如願以償的當上了新任會長;在隨之開始的拆除城牆、填平南湖、平整鐵路壩、修建道路和修建樓房的工程中,李春澄門下的營造廠承擔了大部分工程,其中的貓膩誰都知道。
趙鐵公很會拉攏人,聘請當時的宜昌縣黨部的整理委員黃乃安(黃埔軍校學生)等人為縣政府谘議,每人每月的伕馬費兩百元;按照省裏的規定,縣黨部每月的經費隻有五百元,趙鐵公卻增加到三千元,這是籠絡人心;趙鐵公還啟用一批文人想要修縣誌,其用意自然是為他自己樹碑立傳,可是忙乎了三年,還是拿不出什麼東西,就欺世盜名的把清同治三年的《東湖縣誌》翻印為《續修宜昌縣誌》,也是一個笑話。
不過經過這樣一係列的大動作,趙鐵公將槍杆子抓到了自己手裏,公益捐也落入自己的口袋中,上有何成浚的支持、下有當地駐軍的撐腰;不僅有穆子斌的輿論鼓吹,還有縣黨部的堅決幫忙;不僅有李春澄這樣的商家官商勾結,還有強壓之下那些當地紳士無可奈何的默許,趙鐵公這樣一個七品縣長就能在宜昌風雲一時、名聲極大,被評為“在宜昌曆史上是從來沒有的事“,而隨之而來的一係列的大動作中,因為抓住了當時當地的黨政軍、傳播工具、財力、物力、人力;土紳、商人、民團,所以就可以為所欲為、毫無顧忌,就可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其實,拆城牆在當時來說是大勢所趨,在原載於1926年《東方雜誌》的一篇介紹宜昌的文章中就說:“民國後,宜昌府廢,改東湖為宜昌,於通惠門外,建設商埠,中外商賈,日見雲集,始成今日之宜昌。“同時指出:“宜昌城垣,築於明洪武十二年,高二丈二尺,周八百六十三丈,東北諸麵皆壕,西臨大江,四周多毀壞,故有‘紙糊宜昌‘之稱。此城既防市政之改造,又阻內外之交通,急宜拆卸為之便也。“
拆宜昌城牆並不是趙鐵公拍腦袋所想出來的,而是時任宜昌縣(今天的宜昌老城區)縣長江楚清在1927年根據漢口拆城牆修大道的影響下作出的“舊有城牆,阻礙交通,亟應克日拆毀“的決策。作為繼任者,趙鐵公從1930年開始從宜昌各鄉鎮抽調大批農民義工拆城牆、挖基石、填埋護城河、修築磚碴三合土的環城路。曆時二年,就形成了由環城東路、環城北路(曾被改為向陽路),環城西路(曾被稱為東風大道,也就是現在從美岸長堤到環城南路的沿江大道一段),環城南路(曾被改為民生路、工農四路)的四條路並接起來的橢園形。
感謝曆朝曆代的城市規劃和建設部門,宜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卻始終仍然忠實的將這用古城牆基改建的四條環城路完整地保存下來,以供後人溫故而知新。時至今日,隻要有興趣,就可以不太費力的讓那些對宜昌老城有幽古情懷、也有些對宜昌曆史有所了解的人們環繞這四條路走上一圈之後,就能夠穿越時空,遙想起當年的這座古峽州城、古夷陵城、和明清時期東湖城的大致方位、形狀和麵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