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吻（7）
七、小巷中
蘇聯有一首衛國戰爭的歌曲《小路》在中國很有些家喻戶曉，旋律優美而不柔弱，情深而不繾綣，歌聲中透著一種堅強和勇敢，還有對未來的向往和對愛人的情感：“一條小路曲曲彎彎細又長，一直通向迷霧的遠方。我要沿著這條細長的小路，跟著我的愛人上戰場。“我走的不是小路，是一條小巷，新街那密如蛛網中的其中一條。
前麵是一堵破損剝落得很厲害的高牆，那是大戶人家留下的灌頭牆，其中有一石拱門洞，門上有簷，一塊塊的瓦當在人的頭*上呈波浪式的起伏，多少年過去依然排列整齊，就像是國慶閱兵的士兵，步調一致、整齊劃一，向右看--齊！屋簷上麵有天才知道從哪裏飛來的灌木叢，牢實的根基、伸展的枝葉，還有些生命力極強的印象。如果再往上去，就是同溫層、電離層，最後是無限的宇宙空間。有高智慧生物嗎？比如火星人，比如從科幻小說中看見的三隻眼、六條腿，身上披著硬甲殼，喝著咖啡，很自然的**和繁衍後代，就是不知道他們那裏究竟有幾個太陽，靠什麼食物生存下來。
很多的人際交流都是從極為普通的聊天開始的，還算得上青春年少的我也很浮躁的，喜歡在人前顯耀自己的才華，讓人知道自己還是通過自學讀過不少書的，還有些虛榮心，總認為自己對唐詩宋詞有所了解。所以就敢在那個三十多歲的才女麵前背出自己最喜歡的那首張繼的唐詩：“月落無敵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鍾聲到客船。“
她隻是淡淡一笑，低著頭坐在我的對麵繼續織她的毛衣，最後似乎心有所動，伸過手來從我的桌上拖去紙和筆，一點思索也沒有似的一揮而就，我走到她身邊，從她的頭*望下去，紙上的字寫得很好，不像一般女子的纖細，卻有著男人般的有力和豪爽，還有些習慣於草書，一看就有些筆法和造詣。她寫的是蘇東坡的那首《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睛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蟬娟。“
我就有些弄不明白了，她為什麼把這樣一首思念古人、寄托思念的宋詞寫給我看：是“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還是“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反正我垂著頭，看著紙上的字，嘴唇距離她的卷發隻有咫尺之隔；她一定是感受到我的鼻息，就有了些紅暈從粉麵泛出，也有了些含羞的意思顯現出來，就有些叫人感到詫異了：明明是一個完全成熟的少婦，怎麼羞怯的如同豆蔻年華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