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孟良辰唾棄她也好,隻要她沒有沾染上汙穢就好。
可是,在剛才她被孟良辰推開,真的被孟良辰唾棄的時候,她真的是要忍受不住了。
一樁樁、一件件,那麼詳細,那麼清晰,好像一一又在眼前上演了一遍一樣。
眾人都變了臉色,尤其是孟慶跟巫簫還有巫琴。
孟美景卻仿若未覺,一遍遍地重複著,好似完全掉進了回憶之中,整個人都在顫抖著。直到冥夜將她輕輕擁住了,她才微微抬起眸子看著冥夜,好似一隻迷途的羔羊,就那麼迷茫地看著冥夜,兩隻眼睛又紅又腫,還泛著水霧。
突然,孟美景“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抱著冥夜一遍一遍地喊著:“毀掉吧,毀掉啊……都毀滅吧……”
冥夜輕輕拍著孟美景的背部安慰著她,直到她的哭聲漸漸小了,冥夜方才淡淡地開口:“毀掉這裏,也毀掉你,是嗎?”當初的千羽就是這樣做的,不是嗎?
孟美景離開冥夜的懷抱,抬起頭顱來怔怔地看著冥夜,半晌才點點頭,“謝謝。”她的聲音異樣地澀啞,摩挲著耳朵,那樣難聽。
冥夜的唇角微微翹起,勾起的弧度愉悅而愜意。
冥夜輕輕地將手放在孟美景的心髒處,就那麼看著她。
孟美景微微閉上了眸子,笑意釋然而放鬆。結束了,都結束了,這樣就好……
“不要——”薑子逸突然叫了一聲,上前去將孟美景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冥夜微微疑惑地看向他,有些不解他到底是想要幹什麼。
“美景她沒有錯,你不能這樣做!她是被逼的,她是個受害者啊!”薑子逸顯得有些激動,握著孟美景小手的大手一緊,力道有些大,竟生生疼得孟美景打了一個瑟縮。
孟美景怔怔地望著薑子逸,心中猶如翻江倒海一般,若是當初薑子逸沒有離開,若是當初薑子逸帶走了她,若是她知道終有一天薑子逸會回來……
“晚了,晚了,晚了啊……一切都晚了……”說著,孟美景竟是再也支撐不住,整個身子癱軟在地,抱著膝蓋喃喃自語了起來,那樣子就仿佛是失了魂、丟了魄一樣。
薑子逸頓時心疼地不行,輕輕擁住她,輕聲安慰著。可是孟美景仿若未聞,隻是哭,隻是哭……
冥夜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了孟美景一會兒,便轉身要進入巫族聖殿。
薑明五人立即擋在了她的麵前,那模樣好似是視死如歸了一般,隻要能夠拖住一會兒就好。
冥夜看著他們的樣子,頓時寒了聲,斬釘截鐵地道:“我知道,巫亙在裏麵。”
薑明五人也不說話,隻是擋在那裏。與冥夜僵持了一會兒,冥夜已經有些不耐了,正要動手,卻聽孟美景突然說道:“巫亙在裏麵,我感到我的力量在增強,他們一定也是。冥夜,殺了他們,殺了我,毀掉巫族。”
冥夜回頭,就看到那個女子地站在那裏,腰背挺得筆直,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一心求死的決然。
微微點了點頭,她揮手禁錮了薑明五人,抬腳便進入了聖殿。
就是現在殺死了這五個人也沒有用,隻要巫亙活著,那麼這樣的人要多少便有多少。
聖殿裏一如既往地還是一片黑暗,隻是那黑暗比之以前更加濃稠了,濃稠到仿佛伸手就可以抓住一樣。
幾乎一步踏入之後眼睛就像是被泥巴糊住了,壓得眼皮沉甸甸的,入目的也隻是黑暗而已。原本存在於聖殿正中的一點微弱的光亮也已經找不到了,可是她需要打破它,救出巫神來解釋她心中的疑惑。
其他人也魚貫而入,但是一下子都沒了動靜。他們也震驚了,他們見過黑夜,卻沒有見過猶如化為實質的黑暗。呆呆地站在那裏,一步也不敢多走了。
冥夜閉上眼睛,慢慢感受著周圍的不同。可是在這裏她的感知力受到了很大的幹擾,她幾乎無法感受到一步之外的東西。
她突然間害怕了起來,她在想若是自己的能力不及巫亙的話,救不出巫神,那是不是以後這天地間就隻有一個瘟神了呢?
那麼人間將會變成什麼樣子呢?人類又會過上怎樣暗無天日的生活呢?
若是這世間沒有神的話會怎麼樣呢?她不敢想象,因為這世間還有魔。
長籲了一口氣,冥夜最終還是放棄了。混混沌沌的黑暗的阻隔之力簡直強大難以想象的地步,她已經可以知道瘟神的力量到底有多強大了。
“巫亙,我知道你在這裏,出來吧。”冥夜的語氣無波無瀾,淡然地仿佛是在與平常的朋友對話一般。
可是冥夜等了好久,都沒有任何的回應,死寂一般的沉默揪著所有人的心髒,讓他們極度不適。
終是歎了一口氣,冥夜便不再試探了,她憑著記憶往裏麵走了過去,她要找到黑暗之棺的位置,打開它,為自己來解惑。她迫切地想要知道,什麼是錯的,什麼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