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連祖母都不會再看她們一眼了。
今日給小黃氏請安的時候,她的茶碗明明是捧得牢牢的。可身後一股推力,讓她的茶碗脫手而出,茶水盡數潑到了牆上那幅觀音像上。
一幅畫本也不至於這般受罰,偏那是送子觀音像。
小黃氏當場就暈了過去。
關嬤嬤請了侯夫人過來。
侯夫人又被稱為大黃氏。她可是小黃氏的娘家堂姐,怎麼會不幫小黃氏。
所以蘇昭寧便被罰到了祠堂思過。至於思多久的過,侯夫人沒說,別人也不會問。
除了祈禱侯府老夫人想起自己,蘇昭寧沒有第二個辦法。
夜裏寒氣重,蘇昭寧隻能反複搓著雙手,用以取暖。從白日跪到深夜,又從昏暗夜色跪到黎明初曉,蘇昭寧沒有再看到父親蘇敬正以外的第二個人。
今日大抵是又要繼續跪過去了。
蘇昭寧心裏有些灰冷,但跪著的姿勢仍然十分端正,不見半點鬆懈的模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祠堂門終於又被推開了。
蘇昭寧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呦,瞧奴婢是忘記了。二小姐還在這呢,這可怎麼辦才好。”
一個滿是虛偽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蘇昭寧不用抬頭也知道,來的不是侯老夫人身邊的人,而是侯府夫人大黃氏身邊的人。
那丫鬟望著蘇昭寧的背影,臉上毫不掩飾嘲諷地道:“大夫人吩咐奴婢來清掃祠堂,二小姐跪在這兒,奴婢可沒有辦法清掃。要不還是請二小姐挪到偏房去跪著?”
所謂的偏房其實是個挨著祠堂的小雜物間。裏麵堆滿了供奉祠堂的蠟燭檀香。人進去,還真的就隻有一個跪著的空隙。
蘇昭寧默不作聲地站起來,走進了偏房裏麵。
丫鬟見她乖乖地又跪在裏間,便冷笑了一聲,用手中的雞毛撣子撣起灰來。
“二小姐也不用著急,等晚上大夫人用過了祠堂……二小姐就又可以跪出來了。”
這樣難聽的話,蘇昭寧十歲以後聽了太多。她並沒有放在心上,目光隻是望向雜物間唯一的那扇小窗戶。
外麵已經飄起了雪花。院子裏的樹杈上,隻有寥寥可數的幾片枯葉子。葉子被寒風卷了兩卷,掉落了下來。
無娘子,浮萍草。
蘇昭寧眼角有些發酸。她眨了兩下眼睛,把淚水憋了回去。她還有個妹妹,她不能讓妹妹過得和她一般淒慘。
今日才臘月初九,離除夕還差些日子。侯夫人吩咐清掃祠堂,也不知道是有什麼別的事情。
蘇昭寧扳著手指頭算日子。她妹妹蘇穎穎湯藥離不得身,除夕裏要想個什麼法子討好祖母,明年的藥便能不用愁了。
雜物間和祠堂相連的門是已經關上了的。外麵的人看不見蘇昭寧,蘇昭寧也瞧不見外麵。
隻是聲音卻還能模模糊糊地聽見些。
“女兒、兒子見過母親。”
是大堂兄回來了?
蘇昭寧猜測著。女子聲音總覺得不太像大堂姐蘇柔嘉的。
“從今以後,你們便都是蘇家的好兒女。”
這聲音倒是侯夫人大黃氏的。
“好,好,好。”
這是祖母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