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姑娘,若真是她表妹,那定是母親過世後才出生的。
這更加無從推斷了。
蘇昭寧悄悄從一旁去瞧那婦人。婦人梳了個盤恒髻、圓盤臉,眉眼間依稀有些熟悉的痕跡。
她終究不敢肯定。
婦人領著兩個姑娘走出了佛堂的大門,隻見她臉帶笑意,輕聲朝前喚道:“致遠,我上完香了。”
蘇昭寧的心頓時咯噔了一下。
她感覺自己胸口在砰砰砰地響個不停。她知道那婦人走到了清泉寺外院的那顆桂花樹下,也瞥到了那樹下站了個器宇軒昂的男子。
可蘇昭寧就是有些不敢看過去。
致遠。
徐致遠。
她記得她外祖母就是這樣談論她大舅父的。
“叫致遠回來的時候帶隻桂花鴨給蕊心就是了。”
“讓致遠送你們娘倆。”
“致遠,你見過你妹夫了嗎?”
那桂花樹下的一家人已經離開了原地。
蘇昭寧不敢再猶豫,三步並作兩步,匆匆往那邊走去。
她見對方走向一輛馬車,擔心對方就要離開,忍不住提起裙擺小跑了兩步。
她一顆心都在前方的徐致遠一家人身上,以至於旁邊有人喚她的名字,也並沒有聽到。
南宛宛拉了拉她兄長的手,指著蘇昭寧好奇地道:“蘇姐姐今日怎麼這樣著急,哥哥你剛看到了長安侯府的其他人嗎?”
南懷信沒有馬上回答。他沉默著看向蘇昭寧跑過去的方向。
那邊是新入京的步軍副尉徐致遠。
徐致遠膝下有一子,正在陳天揚麾下任一個校尉。
年紀、年紀似乎跟自己差不多?家中有沒有妻室?
南懷信想,這事還是要去問問陳天揚。他記得,前幾日,長安侯府才辦過喜事。
莫非……
南宛宛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
“呀,蘇姐姐撞到人了。”
南懷信抬起頭看向那邊,蘇昭寧撞到的人正是他先前就注意到的步軍副尉徐致遠。
難道,長安侯府中意的是徐致遠?
南懷信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南宛宛卻還不明所以,一個人在自言自語:“哎,這人還挺好看的。難道旁邊兩個是他的女兒,真是看不出年紀。”
“宛宛你慎言。”南懷信皺眉阻止了妹妹繼續往下說,他補充道,“你是個姑娘家,怎麼這樣議論男子的外貌。”
南宛宛當即切了一聲,毫不在意地回她哥哥的嘴:“你當你是長安侯府的老先生啊!”
令南宛宛有些奇怪的是,聽到她這樣說,她哥哥居然沒有問她老先生是誰。
難道自己過去在哥哥麵前就說過了,好像沒有啊。南宛宛陷入了沉思之中。
前方,蘇昭寧已經順利和徐致遠說上了話。
致歉之後,徐致遠撿起蘇昭寧遺落在地上的帕子,還給對方。但視線落到那帕子上的字時,徐致遠視線略微頓了頓。
“不知姑娘是哪家的?”徐致遠是武官,性子頗直,心裏有了疑惑,他便不加掩飾地問出了口。
“我是長安侯府的。”蘇昭寧覺得自己心都要跳出胸口了。她望著徐致遠,清晰地答道:“我叫昭寧。”
聽夫君貿然問一個妙齡少女的身份,旁邊的徐夫人心裏還有些說不清楚的情緒。聽到蘇昭寧的話,她的目光頓時了然了。
昭寧。
這個名字,徐夫人是記得的。
徐大人更加記得。
他頗有些激動地問道:“你的母親可是、可是……”
蘇昭寧迎上徐致遠的目光,主動答道:“我母親是徐護疆大人的次女。”
“我叫徐致遠。”徐致遠沒有想到這無意相遇的姑娘會是自己的外甥女。
他的心情也有些激動,說話都有些顛三倒四起來:“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叫徐致遠。我是徐致遠。”
蘇昭寧感覺到了對方的激動。她的內心其實也正波動不已。
她的大舅父這樣問,是不是代表,他也一直期待見到她?
他心裏,也還有她的母親,有她和妹妹吧?
蘇昭寧忍不住脫口而出道:“我知道您,您是我的大舅父。”
徐夫人在旁插言問道:“那你今日遇到我們,不是巧合?”
對待親人,應當要坦誠吧?
蘇昭寧點點頭,答道:“我聽說大舅父回京任職了,一直想來相見。但苦於沒有機會。今日是意外聽說了大舅父要攜家眷來清泉寺,所以昭寧特意過來相認。”
她抬起頭,期待地看向麵前的徐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