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很顯然,這個報複的機會終於來了。
不管陳天揚是為什麼來問自己這個問題,徐倩倩都很有興趣詳盡地告訴陳天揚安怡的所作所為:“陳將軍若是不相信,還可以去問問東柳巷子那個梧桐樹下的豆腐西施。不對,她也不是豆腐西施了,誰叫她被陳將軍你扶了一次就妄想以身相許呢!”
“其實,女子說的以身相許不過是想表達對陳將軍您的無以為報之情。我們這等身份,誰又敢真的肖想將軍您?”徐倩倩為自己辯解道,“難道我們說句報恩的話也有錯嗎,也罪大惡極嗎?陳將軍,您以後千萬不要再救任何一個姑娘了。”
徐倩倩的話讓陳天揚心中大震,他一直以為自己救這些姑娘就像在邊疆時一樣,看到快馬疾馳時,看到物品墜落時,他的武學就決定了他必須救人。
可陳天揚從來沒有想過,他救人就是害人!
朝徐守備深深致歉,並留下一句會給他一個交代後,陳天揚就迅速離開了這讓他難受的尼姑庵。
他是個從不冤枉人的將軍。
豆腐西施,在東柳巷子是嗎?
鬧市之中,棄了快馬,陳天揚用了輕功飛奔過去。
隻見那梧桐樹下,一個臉帶白紗的女子正在舀豆腐。
旁人調笑她,要去揭開她的麵紗,女子死死地壓住了白紗。
待賣豆腐的人走了,陳天揚不死心地走了過去。他親手解開女子臉上的白紗,看到女子白紗下的麵容,他死心了。
一樣的刀痕。
兩個閨中女子,不是侍衛,不是奉命的侍衛,誰會在她們臉上留下刀痕?
陳天揚不知道自己是何樣的心情回了威遠侯府,又請人約了安怡郡主過來。
隻當是情郎相邀的安怡郡主精心打扮,又用鞭子甩了車夫好幾鞭,匆忙趕到了威遠侯府。
她照樣沒去給威遠侯夫人請安。
反正那女人遲遲不同意陳天揚娶自己。
安怡才不想委屈自己。
她推開陳天揚的門,看到陳天揚坐在自己送的那些物品中間,滿心歡喜。
安怡嬌羞地問陳天揚:“天揚,你這麼著急,叫我來是做什麼?”
你是終於鼓起勇氣要為我向那個老女人抗爭了嗎?安怡滿心期待。
但下一刻,她的心如墜冰窟。
陳天揚說,陳天揚坐在那滿滿一屋子安怡精心搜集的物品中間,朝她說:“安怡,這些你都帶回去吧。日後都不必送我任何東西了。”
“你說什麼?”安怡隻當自己是產生了錯覺,她僵著臉上的笑容,重複問道,“天揚,你方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我說,”陳天揚從那一屋子的物品從站起身,朝安怡走去,他道,“安怡,我要娶妻了。以後不適合同其他女子有來往,你把所有的東西都拿回去。日後也不必再給我送東西。”
陳天揚補充了最重要的那一句:“安怡,我從來隻把你當做妹妹,像雨蕊一樣。”
安怡瞪大了眼睛,像從來沒有看清楚過麵前的陳天揚。她認認真真、從上到下地看了陳天揚一遍,然後放大了聲音,朝陳天揚喊道:“你說什麼,我沒有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陳天揚的院子外麵,陳三姑娘陳雨蕊走了過來,她聽到安怡的那句話,揚了下嘴角,將所有的下人都帶走了。
並不是她對安怡仁慈,而是她了解她的兄長。
如果有外人在,他反而更容易對安怡心軟。
陳雨蕊並不是個小氣的姑娘。她敬愛她的兄長,但並不想霸占她的兄長。對比長年出征的兄長,陳雨蕊也很想要個在家可以陪她聊天、每日見得到的嫂嫂。
可是,安怡這種,那就算了吧。
因為兄長給了自己一盒糕點,而沒有給她,安怡就在之後的詠絮社入社流觴曲水會上,狠狠地為難了自己一把。
諸如此類的事情太多太多,安怡這個人,陳雨蕊已經看透了。
現在希望,她的兄長,陳天揚也能夠看透。
威遠侯府裏,安怡和陳天揚大眼瞪小眼對視了良久。
陳天揚習慣了退讓,終究還是率先敗下陣來。
他放柔了聲音,同安怡說話。
但說出的話,卻並不讓安怡滿意:“安怡,別鬧了。我們都會長大,都會有自己的姻緣。我不是你養的八哥,可以圈在籠子裏。我也不是你的白馬,可以拿根繩子拴住。我不是你的荷花紋玉梳,也不是你的風箏,我不是你的……”
安怡的眼淚湧了出來,她哭著朝陳天揚喊:“可你是我最喜歡的人,是我想嫁的人,是我最愛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