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繡品可謂是繡景能比‘繡成安向春園裏,引得黃鶯下柳條’,繡字能比‘鸞翔鳳翥眾仙下,珊瑚碧樹交枝柯’,妙意要用‘鶯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略能顯其神韻。”顧嫋嫋聽其父描述過後,一直為自己未能見此繡品真跡而憾痛不已。
如今見柳安心是繡品出眾,亦有那上品繡品中一二分神韻,便期待地看向柳安心。
徐夫人亦望向柳安心。
若是承認自己不是首創繡詩賦為圖者,她的拜師之路肯定要受阻了。
這樣眾目睽睽之下,她又準備了如此之久,柳安心怎麼甘心中途而廢?
望一遍房中諸人,確定並無定遠侯府,也無長安侯府之人,柳安心點頭答道:“那日從八鬥樓出來,竟是被顧師姐看到了嗎?”
柳安心這話回答得取巧,但這個關口說出來,誰也不會認為有否認顧嫋嫋所問的意思。
柳安心堂姐憤然地甩了手中的帕子,別過臉去。
周姑娘卻是知道內情的。雖然那繡品不知道是誰所繡,但絕對不會是她身邊這位柳安心。
“安心。”周姑娘擔憂地看了眼柳安心。
柳安心為了避免被穿幫,卻是直接對其下了逐客令。她說道:“周妹妹是累了嗎?若是累了,不用觀我拜師禮也是可以的。”
周姑娘聽了這話,眼眶便紅了。她性子柔軟是今日過來的原因之一,另一個原因也是柳安心平日好話哄著她,她真心當對方是閨中密友了。
“我也乏了,那我便先回去了。”周姑娘不想看好友冒名頂替的醜態,隻能選擇了避退。
徐夫人和顧嫋嫋師徒卻是沉浸在喜悅之中。
顧嫋嫋欣喜地同柳安心相約道:“既將是師姐妹,我便不與師妹客氣了。還請日後定要再繡個同樣的作品與我一開眼界。”
“為師也是。”徐夫人笑著補充道。
她朝旁邊的丫鬟道:“端茶過來吧。”
口頭上,徐夫人和顧嫋嫋都已經認同了柳安心,這拜師之禮也就是一個形式了。
柳安心滿臉歡欣地跪下身去,雙手捧起了丫鬟盤中的茶杯。
柳府外麵,安怡郡主派去的丫鬟正被擋在府外,進去不得。
那丫鬟在安怡麵前是畏畏縮縮,但對著其他人可不會畏懼退讓。她怒目瞪向柳府的下人,威脅道:“我們郡主說了要立刻請你們家安心小姐過去。耽誤了郡主的事情,你們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下人互望一眼,終於還是請人進去傳話了。
隻不過柳安心如今一心要完成拜師,豈會有時間去搭理其他事。
她根本沒讓下人進來稟報,就讓貼身丫鬟出去傳話。
“咱們小姐說了,她今日沒有時間見任何人。”
安怡郡主身邊的丫鬟聽了,正是惱得要當場發作,卻聽到旁邊有人邀道:“不如我領著你進去吧?”
柳府正廳之中,徐夫人已經伸手接過了柳安心遞過來的杯盞,她正要端杯飲下,卻隻聽門口響起一個聲音。
“顧姑娘說想要見那《春江花月》的繡品,不知如今還去不去看?”南宛宛含笑站在門口。
柳安心心中莫名一慌。
她忍不住退後一步。
“安心,這是你朋友嗎?”柳大人望向女兒。
柳安心看到父親疑惑的目光,心底頓時有了決定。
那繡品,南宛宛也隻是見到而已。她又不知道是誰繡的,憑什麼就不能是她柳安心繡的?
顧嫋嫋望了一眼柳安心,朝南宛宛介紹道:“南姑娘,這是我的師妹,那繡品就是她繡的。”
南宛宛聽了以後,長長地喔了一句,然後望向柳安心,問道:“柳姑娘?我記得當日品鑒會上,柳姑娘是怎麼評那繡品來著?圖樣占了個新字,除了個新,不過爾爾。對吧,柳姑娘,你是這樣說的吧?”
此間盼著柳安心不好的人不在少數。
她那堂姐率先發聲,嗤道:“妹妹真這樣謙稱?”
這堂姐與柳安心一起長大,比較柳安心所說的話,她還真的比較相信外麵來的這位姑娘。
畢竟無故上門挑釁者,手中必有依據。
徐夫人端著手中那茶,沒有繼續飲,也沒有放回去。
她把目光放在了柳安心身上。
柳安心扯出一個笑容,對南宛宛道:“讓南姑娘見笑了。安心自己實在沒有什麼信心。”
顧嫋嫋遇到才學之事,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她問南宛宛道:“南姑娘,你這話似乎是懷疑我師妹的話。你要怎麼證明我師妹妄言?”
“莫非要讓柳姑娘當眾再繡一幅?”人群中有人發聲道。
其實這提議半點也不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