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味道相同,也絕對不是廚子們手藝相同。
蘇昭寧的話雖然沒有挑明,但蘇柔嘉這樣剔透的人,怎麼會聽不出話外之音。
她有些陷入思維的僵局之中。
六公主和安怡縣主的關係,遠不如七公主和安怡縣主。
六公主找人傳話親邀了這一群人,為的是看安怡縣主的笑話。這些都是蘇柔嘉能夠想到的。
她如今想不通的是,既然六公主不喜歡安怡縣主,七公主又能容忍六公主布下這樣一場宴會,那麼朝陽長公主卻借廚子給安怡縣主用,這是什麼意思?
是不是代表安怡縣主並不像她估計的那樣,已經退出了京城的貴女圈?
蘇柔嘉是個謹慎小心的人。她一旦發現一點苗頭,就會迅速去仔細推敲,反複思量。
蘇昭寧這句話,就像丟進平靜湖麵上的一顆石頭,迅速在蘇柔嘉的心裏濺起了高高的水花,散開了一道一道的漣漪。
盡管蘇柔嘉的思緒亂了,蘇昭寧卻沒有。
這話,本就是她用來打亂蘇柔嘉思緒的。
為什麼朝陽長公主府的廚子會被借到安怡縣主這樣一個宴會上來用,原因並不複雜。
六公主和七公主之中任何一個,稍微注重些口腹之欲,不願意委屈自己的肚子,就可以同朝陽長公主開這口。
而一個廚子而已,一頓宴席而已,朝陽長公主怎麼會拒絕?
蘇昭寧端起麵前的茶杯輕抿了一口。
茶葉用得並不差。但同樣的茶葉,不同的人泡,味道卻是很大茶杯的。
過去蘇昭寧並不覺得,那日在蘇柔嘉房中喝過對方親手泡的茶後,蘇昭寧對此種感悟尤其深刻。
不得不說,這位大姐姐的茶道真是首屈一指。
所以,蘇昭寧即便早就知道蘇柔嘉與自己的行事作風完全不同,但麵對蘇柔嘉今日的幾次善意提醒,蘇昭寧都沒有直接拒絕。
她的內心已經強大起來,所以麵對好意,不再一味的躲避和害怕失去。
可以不全盤接受,但也不必要反唇相譏。
至於今日這樣對六公主的原因,實際上也很簡單。蘇昭寧覺得,既然這位公主都已經對自己動過殺心了,那麼她踩不踩對方的台階還重要嗎?
宴會仍在熱鬧的進行當中。
有了先前的前車之鑒,六公主的話題倒是再沒往宴席中其他任何一位姑娘身上延伸過。
她專心致誌、全心全意地對安怡縣主開啟了嘲諷模式。
“安怡,那藏錫二王子長得怎麼樣?聽說藏錫人都是黑不溜丟,跟木炭似的。安怡你要是嫁過去了,會不會也變成木炭?”
“安怡,你無法無天的性子,哪裏害怕在別人麵前提及婚事。我知道你,絕對不會不好意思的。”
“安怡……”
安怡縣主的臉已經黑得如同鍋底一般。
她滿眼憤怒地看著嘴巴張張合合、說個不停的六公主,口頭上卻並沒有過去那樣的厲害話語。
並非是離開了京城一段時間,安怡縣主就連刻薄尖酸的話也不會說了。
隻不過,喜歡自己以權勢壓人,也同樣畏懼權勢的安怡縣主,此時不再自信她所擁有的聖寵。
安怡不知道,現在的自己,還夠不夠資格跟一個公主拌嘴。
換了過去,她是夠的。
這當然也是六公主討厭安怡的原因之一。
總之,北郡王府的這場宴會,遠比蘇昭寧想象的要容易應對。
而同一時間的另一個地方,長安侯府的四姑娘卻頗為頭疼。
這周夫人怎麼完全換了個人樣的,對自己態度遠不相同了!
蘇柔惠沒有想過,自己這樣委曲求全地親自到周夫人常去的佛寺外麵堵人,周夫人還是對她說著冠冕堂皇的話。
“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約,蘇四姑娘還是先回去吧。”周夫人白氏坐在茶樓的內間,目光往茶樓下方看去。
蘇柔惠急了,直接問道:“柔惠不明白,為什麼周伯母如今對我的態度這般截然不同。三姐姐嫁過去之前,周伯母你從不這樣對我的。”
“你也說了,因為你姐姐嫁過來了。”白氏覺得,自己的話已經說得很直白。
她根本就不喜歡這個長安侯府的四姑娘。原本還曾覺得,長安侯府的姑娘年紀小,拖著做個兒媳人選也未嚐不行。
可是隨著蘇珍宜入門,以及蘇柔惠母女做出這一些列的蠢事越來越多後,白氏覺得,這樣的兒媳婦,還是誰要誰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