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家卻很是不屑一顧的態度。他嗤之以鼻道:“婦人就是這般膽小。我若不嚇嚇她,讓她知道我並不是任她呼來喝去的下人,日後你哪裏還有這樣的好日子過?”
李管事抬起腳,讓趙嬤嬤給自己把腳擦幹。
小丫鬟正好進來,將正院的情形說了。
聽後,李管家便笑:“我就知道侯爺不會把夫人這等身份的女子放在心裏。我瞅著,咱們的夫人遲早得換成七公主。要是現在的夫人懂事些,或許咱們還可以幫她在老祖宗麵前說說好話。若她不懂事,那便等著吧。”
趙嬤嬤聽了丫鬟的稟告,心裏也放鬆下來。
她將李管家兩隻腳都擦幹,又替他穿好鞋子,笑道:“還是夫君想得長遠。昨日藥材鋪那邊同我說,來了一批‘極好’的鹿茸。”
“怎麼個‘極好’法?”李管家明知故問道。
趙嬤嬤就笑:“咱們兒子那鋪麵也該擴充擴充了。”
這邊房中的情形無非就是繼續打著打壓蘇昭寧的主意,而正院那邊,南懷信拿的卻不是棋盒。
將錦盒打開,蘇昭寧神情十分意外。
竟是這樣東西。
她抬頭看向南懷信,目光中又驚又喜。
南懷信第一次被蘇昭寧這樣直白地凝視,他反而生了些不好意思的感覺,低下頭將那錦盒往那邊推了推。
“夫人喜歡嗎?”南懷信問道。
蘇昭寧嘴角噙著笑意,反問南懷信:“侯爺以為呢?”
表白總不夠直白地南懷信又犯了老毛病,委婉答道:“上次見夫人在八鬥樓時,甚是喜愛白梅耳環,本侯就選了這一盒送給夫人。”
蘇昭寧立刻就笑出聲來。
南懷信有些不明所以地抬頭看向麵前的蘇昭寧。
蘇昭寧卻半句話也不說,就是看著他笑。
南懷信終於忍不住了,問道:“今日本侯很可笑嗎?還是府上發生了什麼讓夫人覺得好笑的事情?”
“今日午飯我是申時三刻才用的。晚飯現在都沒有用過。侯爺覺得這事好不好笑?”蘇昭寧望向南懷信,等著他的答案。
如果不是麵前這盒白梅耳環那麼明顯就是自己在甄寶齋看上的,蘇昭寧還未必就會這樣直白地問。
可如今,這白梅耳環完完全全就是那一盒。且剛剛好就隻差了三對。而那三對,自然同樣在自己手中。
南懷信真的是心儀自己的。隻不過,這心事,真的埋得好深啊。
蘇昭寧抬頭望著南懷信,看著他那雙似水柔情的桃花眼。
這個人,眉目太過含情了。若是他對誰都春風一般,確實讓人容易誤會。
那自己呢?
蘇昭寧自忖是個很有觀察力的人。所以這零零碎碎的種種,她都能看出南懷信喜歡自己的痕跡。
隻是,他總是這樣藏著掖著,自己就總有些七上八下。
南懷信是有心獨自留蘇昭寧在定遠侯府的。他確實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來讓他祖母對蘇昭寧多些喜歡。
他也相信,自己喜歡的姑娘那麼幸運,一定不會被為難到。
可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忍耐。
聽到蘇昭寧這樣說,南懷信覺得自己此刻後悔極了。他寧願就留在侯府裏,再想其他方式去替蘇昭寧討好自家祖母,也好過如今讓蘇昭寧被個下人為難。
“去把李管家喊過來。”南懷信當即站起身,吩咐道。
蘇昭寧卻攔住了他。
“侯爺想要功虧一簣嗎?”蘇昭寧意有所指。
南懷信心中有些欣慰,自家媳婦這樣聰慧,果然不愧是他媳婦。
隻是他心底更多的還是不快。
他娶蘇昭寧回來,可不是讓人欺負她的。
“是我疏忽了。明日,我陪著你管家。”南懷信望向蘇昭寧,他很是心疼她,“想吃什麼,我吩咐下人這就去做。”
蘇昭寧看著那雙桃花眼中明明白白表現出來的擔憂,答道:“比起吃食,我更想要聽侯爺的真心話。侯爺總要靠猜,我很怕有一日會猜錯。”
澄澈的眸子裏倒映出來的自己,讓南懷信心底突然就開出來一朵花來。
那匹來不及送出去的五彩琉璃馬出現在他的腦海。
伸出手,南懷信將蘇昭寧攬入懷中。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在蘇昭寧的耳邊道:“我南懷信心儀蘇昭寧。”
“結發為約、此生不悔,就是我的真心話。僅同你說,說一輩子。”他將懷中的人又鬆開,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完完全全地鎖定著她。
他握著她的手,萬分珍貴地凝視著她的臉,唇輕輕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