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虎毒不食子。母親素來不心疼我,我隻當是我不由母親腹中出來的緣故。卻不想母親待九妹妹,同樣狠心。”蘇昭寧毫不避諱地將先前替蘇九姑娘擦拭的那塊帕子拿了出來。
長安侯府也並不全然是些蠢笨之輩。
諸如蘇柔嘉、蘇五姑娘之類的,就已經猜到這帕子有些不同了。
蘇五姑娘就主動給蘇昭寧送台階過去:“九妹妹哭,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
“九妹妹受病症影響,渾身發癢,自然會哭。她這個年紀,撓又撓不到,說又說不出,癢到極點,不嚎啕大哭還能作何辦法?”蘇昭寧看向小黃氏,眼神中滿是厭惡,“你如何當得起這聲‘母親’?”
小黃氏聽到病症和發癢,心中就一慌,知道蘇昭寧恐怕是知道真相了。
可到了這個時候,她做都做了,難道真的要認?
小黃氏伸手就要去奪蘇九姑娘,嘴裏罵著:“你個歹毒的小丫頭片子,竟敢隨意汙蔑我!還挑撥我與夫君,我與婆母,我與女兒的情分!”
南懷信上前一步,將蘇昭寧牢牢護在身後。他冷笑一聲,對著小黃氏道:“既是病症,請個大夫不就一清二楚。若是府上擔心外麵的大夫診症不準,本侯也可去求四皇子,請個禦醫過府一趟。”
小黃氏這般慌亂模樣,其他人已有八九分相信了蘇昭寧的話。誰又願意把家醜外揚出去。
畢竟小黃氏身份上仍是長安侯府的二夫人,真有了這等虎毒食子的事情流傳出去,丟的是整個長安侯府的臉。
侯老夫人當機立斷地吩咐道:“去請朱大夫過來。”
她又同南懷信道:“朱大夫是常替老身診病的,是個放得心的。”
這放得心自然是兩層意思,既包括能醫術讓人放心,也包括嘴巴讓人放心。
朱大夫很快就被請了過來。
看過蘇九姑娘的手腕,脖頸之後,朱大夫便答道:“蘇九姑娘是患有蘚症。此等蘚症並不傳他人,也隻在特定情況下發生。所以蘇九姑娘這是吃了或者碰了某種誘發她蘚症的物品。”
蘇昭寧直接問道:“朱大夫覺得,我九妹妹是不是夾竹桃蘚?”
朱大夫捋了一下自己的胡須,答道:“也有可能。夾竹桃甚易讓人生蘚症。況且同一種蘚症也有輕重之風,在下就曾有過一個病人,夾竹桃蘚極重。輕則粗喘,重則昏迷。”
朱大夫又認真看了看蘇九姑娘的症狀,疑惑道:“隻是如今已經是冬日,夾竹桃花都謝了,如何就會誘發九姑娘的夾竹桃蘚呢?”
“這等蘚症,若將夾竹桃花瓣收集,用以泡水。在以此等夾竹桃花水給患蘚症者沐浴,是否會誘發蘚症呢?”蘇昭寧就如同親眼所見一樣,把小黃氏地所作所為問了出來。
朱大夫聽完之後,一臉地詫異和感慨:“如此做自然會誘發蘚症。隻是如此費心,顯然就不是無心之失了。是何人這般心思對付一個繈褓之中的孩子?”
何人?
答案不言而喻。
待朱大夫出去後,小黃氏就立刻辯解起來:“一切都隻是臆測。朱大夫也並沒有說完全肯定的話,這樣的臆測如何能當真?”
她突然想到一事,直接指向蘇昭寧,質問道:“你如此清楚,是不是就是你做的?”
“我有這般能耐,人在定遠侯府,還能回來設計陷害九妹妹?”蘇昭寧冷笑答道。
小黃氏知道此盆汙水很難往蘇昭寧身上潑,便迂回:“反正我沒有幹這等事。”
蘇昭寧可不準備隻與小黃氏逞口頭之勁。
她出聲喚門口的茯苓:“茯苓,你將那日所見,都講出來。”
茯苓便進內來稟:“奴婢夜裏曾聽九姑娘啼哭,心中擔憂便出去查看。隻見九姑娘不住地哭,見到夫人之後,仍舊在哭。”
茯苓頓了頓繼續說道:“奴婢覺得九姑娘這般哭,著實有些可憐,便忍不住跟了一段路。後麵奴婢看到夫人拿了一塊帕子,沾了不知道什麼的水,往九姑娘身上擦,九姑娘就漸漸不哭了。”
“毒婦!”蘇敬正又忍耐不住了,出聲怒罵道。
小黃氏一日之內被蘇敬正罵了好幾次,她的心都麻木了。
她索性隻把嘴巴咬得鐵緊,堅決不認罪:“沒做過的事情,妾身堅決不認。”
蘇昭寧根本就不畏懼小黃氏的表現。她又喚白術的名字。
白術卻不是一個人進來的。
她身後還跟著侯老夫人身邊的連嬤嬤。
連嬤嬤手裏拿著一個布包,小黃氏見到那布包就臉色一白,步子都踉蹌了。
“老祖宗,這是從二夫人衣櫃裏發現的。”連嬤嬤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