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夫人既然是來替孫兒挑項圈的,還是挑個你喜歡的。我這沒有關係。這一對項圈好,那就把它們全包起來吧。”蘇昭寧朝旁邊的小山道。
小山響亮地應了一聲,就連忙將這雙項圈重新收到盒子裏。他問道:“夫人還需要其他的嗎?”
蘇昭寧望著房中的首飾盒,有些發愣。
白氏見蘇昭寧這般迷茫,心中一動,話便說出了口:“侯夫人若是不嫌我多事,我同你出個主意如何?”
蘇昭寧轉過身,朝白氏點頭道:“那有勞尚書夫人。”
“我聽聞,南姑娘出閣在即,其實侯夫人既然選了一個項圈,就不如索性選個全套。或者說,兩個全套。”白氏不是個多管閑事的人。但女人的天性,讓她縱使在後宅摸爬滾打多年,仍有一分深埋的善良。
而此時的蘇昭寧,正好觸動了這分善良。
“尚書夫人說得在理,隻不過不怕夫人笑話,我膝下無弟,家中又還沒有姐妹兄弟添丁,是以對這類孩童之物了解甚少。夫人可否再幫昭寧一次?”蘇昭寧目光真誠地看向白氏。
白氏性子直爽,能應之事倒也不推脫,更何況頭是她自己起的。
白氏就問蘇昭寧道:“可知那孩子年份?”
“前年春天生的。”蘇昭寧並不遮掩。
白氏就吩咐那小山道:“你上次給我看的小兒龍鳳鐲子,再取過來比較比較。”
小山忙應了去取。
白氏卻又想到一事,喚住小山,又問蘇昭寧:“吳老太君喜好什麼?”
白氏這樣問,其實是有所耳聞才開口的。前些日子,長安侯府的人到處搜羅慈心散人的觀音像。白氏問過蘇珍宜一句,蘇珍宜說,不是她祖母的喜好。
既不是長安侯府鄭老太君的喜好,那就極有可能是本就和長安侯府結了親家、準備再結姻緣的定遠侯府吳老太君的喜好了。
蘇昭寧的答案證實了白氏的猜測。
“祖母供奉觀音菩薩。”
“小山,有雕了觀音手鐲或者腳鐲嗎?”白氏顯然與這叫小山的小二是常打交道的。
小山歪頭想了想,眼睛一亮:“有一個長命鎖,正麵雕的就是觀音像。”
“那便一並拿來看看。”白氏想了一會,又問蘇昭寧道,“南姑娘的喜好呢?”
“宛宛喜歡石榴花樣的,不過,我祖母喜歡荷花。”蘇昭寧回答這些問題的時候,都沒有絲毫猶豫。半點有沒有避忌白氏的意思。
這種直率,極大的取悅了白氏。白氏願意挑自己順眼的地方看蘇昭寧。
她不掩欣賞地道:“侯夫人很聰明。”
“昭寧多謝尚書夫人的點撥。”蘇昭寧微微欠身行了一禮道。
她這後幾次開口都是以名字自稱,這種態度顯然是將白氏當作長輩在尊敬。
白氏喜愛她的態度,卻並不將這種態度歸咎為二人那聽起來還算名正言順的姻親關係。
自家那二兒媳是個何種蠢笨的性子,過去又曾那般算計自己這位堂姐,白氏可不會認為蘇昭寧對自己的尊敬,是因為蘇珍宜的緣故。
兩人過去隻是一麵之交,蘇昭寧如今卻這般坦誠以待。白氏認為,這既是一種無助時展現出來的依賴,又更加是一種知恩圖報。
無疑,這位定遠侯夫人是領受到了自己方才那一個提議中的善意的。
後麵,與白氏所料的一般,小山雖然端來了好幾樣不同的孩童首飾來選,但蘇昭寧的選擇,就是白氏提議的那幾樣。
從甄寶齋出來,蘇昭寧同白氏再次謝道:“今日多謝周夫人了。夫人若是不嫌棄,不若與我共去醉仙樓用晚飯。”
白氏笑道:“你既挑好了禮物,還是早先回去表明了你的善意為好。至於我……這是小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蘇昭寧聽後,沒有拒絕白氏的建議,隻是同她堅持道:“周夫人幫我良多,過幾日昭寧送個親手做的小物過來,還請不要嫌棄。”
白氏對蘇昭寧的繡工早有耳聞,她對這個禮物倒有些興趣,就不推脫地應下了。
兩人再次話別之後,蘇昭寧才回定遠侯府去。
侯府院子裏,南宛宛正有些焦急地來回踱步。見蘇昭寧回來,她忙迎上去,問道:“嫂嫂你去哪裏了?怎麼今日出門也沒有帶上我一起?”
她這般說話,並不是在質問蘇昭寧,也不是出於約束對方的緣故。隻是她兄長的噩耗傳回後,所有人最擔心的,都是這位新夫人。
蘇昭寧也了解南宛宛的心意,她從懷裏掏了一塊帕子,替南宛宛擦了擦額角的汗,然後答道:“宛宛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