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裏,腳步聲重新傳過來。
並且,這腳步聲聽起來明顯不止一個人。
哼唱童謠的蘇昭寧和聽著童謠的南其琛同時抬起頭,兩人一齊看向那獄卒走來的方向。
隻見獄卒身後,是兩個身份甚為尊貴的身影。
南其琛驚訝出聲:“四殿下,你怎麼來了?”
“二皇子?”蘇昭寧輕輕地自問道。
四皇子會被帶進天牢,蘇昭寧早有過準備。盡管四皇子做得很是小心翼翼,但醉仙樓的事情,始終是一個漏洞。
因為陳掌櫃是個不擅長掩飾的人,所以即便今年開始,醉仙樓與四皇子看上去再無關係。但以前的事情,不可能完全沒有留下痕跡。
如今出事的是醉仙樓,定遠侯府脫不得身,四皇子就也脫不得身。
蘇昭寧隻是沒有想到,四皇子會進來得這樣晚。
她原本以為,按照皇帝的震怒,四皇子一定會在當日就同樣被投入天牢。
南其琛也很詫異目前的情景。
他與二皇子之間算不得有交情,所以看到四皇子和二皇子都被放進了自己旁邊的牢房裏,南其琛就隻是問道:“四殿下,您怎麼也進來了?”
四皇子苦笑道:“因醉仙樓的事情。那醉仙樓,原就是我與你兄長同開的。”
南其琛完全不知道這一層。他一臉吃驚,正想要再問,卻聽到旁邊的二皇子在冷笑。
“如今都沒有旁人了,四皇弟又何須再演戲?這醉仙樓是你的就是你的。說什麼和定遠侯一齊經營的。四皇弟你也不害怕死了的定遠侯從地底下爬起來找你。”二皇子心中充滿了怨憤。
聽聞五皇子當真死了,皇帝震怒,見定遠侯夫人、小世子和南其琛一齊投入天牢的消息後,二皇子原本是高興得睡覺都睡不好的。
他整日整夜都沉浸在這種成功的喜悅之中。
從準備娶陳雨蕊的事情失敗開始,二皇子就經曆了太多的失敗。他感覺做什麼都不順利,謀劃什麼都沒有成果。更可怕的是,他的行為舉止還被另一個人完全束縛住。
就像他想報複定遠侯府,虐待南其琛的時候,朝陽長公主屢次招人喊他過去訓話。
在那些訓斥麵前,二皇子不僅抬不起頭,而且還要說罵得好!這種憋屈的感覺真是太糟糕了。
二皇子如今好不容易親手謀劃成功了一件事,他內心的成就感和滿足感幾乎要把他捧到天上去飛。
隻是這種飛翔的感覺,二皇子還來不及好好感受,就被一個重擊,完全打落下來。
二皇子想到此處,看向四皇子的眼神中充滿了恨意。他說道:“四皇弟可真是神通廣大。人被禁錮著,還能有辦法咬上別人一口。這種本事,真讓皇兄自愧弗如。”
四皇子根本不理會二皇子的挑釁,他完全無視了二皇子的這些話。
他走向自己牢房與南其琛牢房的相交處,對那邊的南其琛道:“定遠侯府的事情,我其實一直都有留意。當日你的事,我實在是無力為之。其琛,希望你不要怪我。”
提到自己,南其琛心底竟沒有特別大的委屈和悲傷。他望向那邊的蘇昭寧,同四皇子道:“殿下,我無事。隻是能不能請你和陛下呈情,這醉仙樓如今都是我在打理。糕點出了問題,我嫂嫂全然不知情,年幼的小侄子就更加不懂了。”
“他們兩個,一個是婦人,一個是孩子。能不能請四殿下向陛下求求情,放他們倆出去?”南其琛說這些話並不全然是幼稚。
他經曆二皇子那番折磨,已經長大許多。考慮事情的時候,也會想得更多和更全麵。
這天牢裏不見天日,他也不太記得自己和嫂嫂、侄子被關了幾天了。隻不過,南其琛驚喜地發現了一件事。
從頭到尾,他祖母和他姐姐都沒有被關進來。
雖然祖母年紀大了,但是侄子這樣小都被關進來了,所以肯定不是憐憫祖母年紀大才沒關她。
而姐姐那邊,雖然長安侯府表麵上和定遠侯府割袍斷義了。但謀殺皇子是如何的重罪,陛下真的將此罪定在定遠侯府身上的話,姐姐是逃脫不了的。
甚至有可能,長安侯府都逃脫不了幹係。
所以,南其琛覺得,此事確實有轉圜的餘地。他同四皇子這才開口請求道。
四皇子還沒有說話,二皇子又開口了。
“白癡!”二皇子罵道,“你腦袋裏到底裝的是什麼?全是豆腐渣嗎?我五皇弟都死了,你一條命能值幾個錢?還想把蘇昭寧和南敏行帶出去,做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