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離開禮部尚書府後,並沒有立刻依諾去顧府。她吩咐馬車車夫繞了好幾個圈,最後在一個富麗堂皇的府邸後門下了馬車。
七公主彎腰迅速進入對方府中,而馬車則繼續圍著京中打轉。
這處沒有掛任何牌匾的府邸裏,兩個男子正在對飲。
看到七公主過來,其中一人立刻起身行禮:“參見七公主。”
七公主手一揮,看向麵前仍端著酒杯的二皇子,說道:“二皇兄,你這是提前慶功了?南嶼人都還沒有進京,三皇兄還沒被扯下髒水裏,你就這般得意了?”
決定做一個跟安怡一樣,隻考慮自己的自私人後,七公主覺得自己的脾氣也是水漲船高了。
她說出這番譏諷二皇子的話後,其實有些後悔。
但她很快就安慰自己,既然已經決定做個惡人了。又何必跟過去一樣事事小心、處處謹慎?
而這樣的冷嘲熱諷,其實近一年二皇子受的並不少。雖然來源都是同樣的兩個人,但是他的忍耐力已經好多了。
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二皇子一飲而盡。他見七公主一臉憤懣地坐下來,就將話題轉移到對方身上:“怎麼,誰給我的七皇妹受氣了。”
“你知道嗎,白氏居然選了顧嫋嫋而不是林晏晏。這顧嫋嫋一個怪性子,全家都是不著調的,白氏怎麼就瞧上她了?”七公主對顧嫋嫋有一股怨氣。一股說不出口的怨氣。在這股怨氣的左右下,一些顯而易見的東西,她也忽略了。
二皇子想起來關鍵,他同七公主道:“這事不怨白氏。咱倆挑林晏晏的時候,隻想到她家世不錯,自己是個急功近利的,卻是忘記了,她與白氏之間本就有私怨。”
“私怨?”七公主經二皇子一句話提醒仍未完全想通透。她疑惑道,“林晏晏什麼時候和白氏結仇了?”
“林晏晏的嫡母是什麼人?是白氏的親姐妹。當日林晏晏有多費盡心思讓自己被記作嫡女,白氏和她姐妹就有多恨林晏晏。”二皇子知道七公主是被一葉障目了,他將她的怨氣索性捅穿、捅透,“顧嫋嫋與陳天揚議親的事情,你何必這樣在意?你都願意同安怡合作了,還差一個從未入過陳天揚眼的顧嫋嫋?”
顧嫋嫋幾段失敗的議親,可以說連連惹了七公主的不滿。在與陳天揚議親失敗後,顧嫋嫋議親的對象是南懷信。
不過如今七公主明顯一副對陳天揚更加上心的模樣,二皇子就不提了。
“安怡,說起安怡我就更來氣。我以為她會用盡手段折磨蘇昭寧。可是,她居然就是直接把蘇昭寧給掐死扔湖裏了。”七公主覺得安怡這種舉動,實在讓人出乎意料。別說是陳天揚的仇,就是一件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安怡也絕不是這般寬容大度的人。
七公主越想越不對勁,同二皇子商量道:“你說,安怡不會放了蘇昭寧,特意來騙我吧。不然我咋讓人撈了幾天還沒有蘇昭寧的屍首。”
“還有,那個小孩和老婆子也不知道回府沒有。我的侍衛一直沒有回來。”七公主說道。
“你可以去定遠侯府探一探。”二皇子淡定地答道。
他這種事不關己的態度讓七公主惱了。七公主騰地站起來,砸了二皇子的酒杯,怒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四皇兄一直派人盯著定遠侯府那邊嗎?”
“說不定,定遠侯府就等著甕中捉鱉呢。”七公主看向二皇子,說道,“你以為到時候被拉下水的就是我一個嗎?”
二皇子擺手道:“怎麼可能。我又不是傻子。”
二皇子重新拿了一個酒杯,準備繼續倒酒喝。
“喝死你得了!”七公主惱怒地去搶那酒杯。
二皇子將酒杯讓開,對七公主道:“我之所以這樣淡定,是因為我理解安怡。”
“你理解她?”七公主一臉不悅地看向二皇子。
二皇子朝七公主做了個舉杯的手勢,答道:“理解可不會幫她。她一個縣主,有什麼值得我偏幫的?”
“我隻是想讓七皇妹你不要這樣焦急。”二皇子說道,“我今日之所以飲酒,是因為今日是你的二皇嫂的忌日。”
“情到深處,身不由己。我是如此,你是如此,安怡亦是如此。”二皇子看向七公主說道,“你不想親手殺蘇昭寧,無非就是害怕九泉之下無臉麵見陳天揚。”
“敢情,你害怕見,安怡就不害怕?”二皇子提醒七公主一件事,“七皇妹,有件事你未必不清楚,但恐怕是不想承認。”
“我希望你考慮安怡行事的時候,多易地而處想想。你愛上陳天揚,隻不過是這一年不到的時間,安怡卻愛了他十幾年。”二皇子又喝了一杯酒。他真心覺得,情之一字,著實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