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聽了這話,皇帝望向朝陽長公主,問道:“皇姐是如何的偶然知道了此事?此事涉及朕的皇子,可出不得差錯。”
朝陽長公主與皇帝多年姐弟,並且很長一段時間,兩人都是親密無間。所以,皇帝這句話一出口,朝陽長公主就知道了一件事。
過去,她曾猜測二皇子和四皇子、定遠侯府的蘇昭寧、南其琛下天牢的時候,皇帝就已經知道了五皇子的死,是二皇子動的手,並且有了一定的證據。
如今看來,真是如此。
皇帝最恨別人被人欺騙。如果他沒有認定是老二做的此事,語氣絕不會如此平和。
另一則,皇帝前一句自稱我,後一句自稱朕。依照皇帝素來喜歡掩飾自己真性情的習慣,那麼真正引起了他不快,讓他用回朕這個自稱的原因,並不在後一句話。
皇帝對她起疑了。
朝陽長公主的這種小心謹慎,對其他人並沒有。但她的這種謹小慎微,在宮中的人身上十分常見。
伴君如伴虎。真正要在一言便能斷人生死的皇帝麵前待得長久,就必須具備這種求生的手段。
其實,蘇昭寧每一次進宮,都覺得分外壓抑小心的原因也在於此。因為,她所擅長的、所依仗的,在此處的人都會。勝負的決定,就隻在那細微的誰做得更好這一點差別之中了。
朝陽長公主此時,正是想憑借這一點細微取勝。
她毫無保留地將五皇子死前先後的一些事情都說了出來,從那醉仙樓獻菜的廚子,說到讓喜嬪報信。
所有,她所涉入的部分,她都說了。
隻不過,當初這麼做的理由,與此刻說出來的答案是完全不同的。
朝陽長公主解釋道:“定遠侯府已經沒了頂梁柱,諾大個侯府,卻猶如風雨之中的茅屋般搖搖欲墜。是以,當日醉仙樓獻菜的廚子,實際上是我安排的。我是同情蘇昭寧的。她一個女人,再遇上前次那樣的訛詐事情,未必方便出麵解決。我替她留意著,這樣就方便多了。”
“而喜嬪那邊的報信,其實純粹隻是一場示好。那菜肴是絕對沒有問題的。”朝陽長公主說到此處,又長歎了一口氣。
她後麵再提到二皇子的時候,神情中就難掩悲痛,甚至話未說完,眼睛就濕潤了。
“老二,他會那樣做,我真的想不到……告訴他廚子的事情,甚至讓喜嬪報信,其實都是為他贖罪。南家那老二,手腳都不行了。這是作孽啊。”朝陽長公主抬起頭,看向皇帝,神情中滿是追憶道,“你那些妃嬪中,老二母妃性情溫順,你知道的,她對我很是不錯。”
屏風後麵,六公主聽朝陽長公主說出了廚子和喜嬪,心中則很是不屑。
果真,這位長公主母親真的十分自私。為了自己,誰都可以出賣。六公主懷疑,如果皇帝開口提讓她回南嶼的事情,朝陽長公主說不定也會自私地同意。
屏風外,皇帝暫時沒有出聲。他在考慮朝陽長公主話中的真假。
真的,有。喜嬪早已選擇了在自己麵前和盤托出曾幫朝陽長公主的事情。
假的,肯定也有。
他皇姐這樣聰明。聰明人豈會無利而往?皇帝根本不相信朝陽長公主會無緣無故幫助定遠侯府,幫助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