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上,四皇子已經換上了龍袍,一步一步正往那龍椅上走去。
百官之中,三皇子和大皇子對視一眼,準備發難。
麵對九五之尊的皇帝,不怕死敢去質疑的人,除了言官還是言官。
“四殿下。”言官這一出列,典型就是有了死誌了。他這稱呼,是半點活路也不給自己留。
但言官偏偏就是這樣一種非常人之思路的人。
出列的言官想,以死證道,大概就是他的一生寫照吧。為言官者,理應言他人不敢言,辯他人之不能辯。
“殿下,敢問何為國之道?何為君之道?何為人之道?”言官擲地有聲,周遭也是沉靜如海。
“驃騎將軍為國之棟梁,二皇子亦為國拋灑熱血,但這兩人都為人算計而亡。還有,前些日子的三皇子中毒,這種種行事,敢問四殿下,此算國之道、還是君之道?還是人之道?”
言官的話已經十分明顯,他直指四殿下有殺將弑兄之嫌。
朝臣中亦有早投四皇子者,隨即出列與此言官辯道:“無論國道、君道還是人道,首要是言之道要有證。敢問趙大人這般連連追問聖上,是要質疑什麼?你質疑的,又可有實證?”
“下官確有證人。有證人指此三人為同一人下手。三殿下,你可敢站出來道明真相?”言官指向三皇子。
三皇子心中大驚,他麵上強作鎮定,心底卻對那言官罵出了聲。
證人證據都給你送過去了,直接找我幹啥啊。我又不是你們言官,又不是以跟皇帝辯駁後撞柱子為傲的。
大皇子心底則暗喜,今日這可真是一石二鳥了。有言官當朝質問,四皇弟是至少要失去一半朝臣的心了。而三皇弟這一出列指證,想來也要失去一大半朝臣的心。
到時候,朝臣百官,能夠真心去信服擁護的人,也就隻剩下自己了。
“三殿下,你當日為何中毒,又如何中毒,今日就一並說個清楚吧。”率先出列的言官的脊背挺得筆直,一臉的正氣。
大抵是正氣總是會傳染的,又或者說,言官的傻氣會傳染。
除了最先出列的這位趙大人,又有言官站出來了。
“先帝重情義,待朝陽長公主深厚仁義。但如今陛下登基,朝陽長公主卻不見蹤跡,不知陛下有何解釋?”
當日皇帝被六公主行刺,連累朝陽長公主下獄的事情,除了後宮中人,就隻有幾位皇子和七公主知曉了。
朝官聞言官如此質問,頓時都一臉驚詫。
四皇子站在龍椅之前,尚未坐下。他負手看向麵前的朝臣。
有先帝的立太子詔書在,他如今要坐上這皇位不難。但大皇子和三皇子想要讓朝臣對自己不滿,似乎也不難。
當然,他想要讓這二人一敗塗地,更加不難!
四皇子居高臨下地看著眾人,說道:“趙大人將人證一並請上來罷。”
趙言官對自己指證的事情胸有成竹,立刻就將三皇子和大皇子安排的人帶上來。
待那人哆哆嗦嗦地把背下的話說出來後,朝臣之中又有人出列了。
“下官有事要稟。”
待看清楚這出列的人是誰,大皇子心中一喜,三皇子則心中一怒。
蘇瑾軒,果然已經背叛了自己!
隻聽蘇瑾軒出列稟道:“臣知陳將軍身死何人之手。”
朝臣均看向蘇瑾軒。
蘇瑾軒無視眾人目光,徑直稟道:“臣在陳將軍麾下時,曾提議派人去荊州城內刺殺南嶼大祭司。隻因那大祭司一死,必能大傷榮軍信心。”
“然臣無能,此事甚難,唯有陳將軍能隻身完成。之後榮軍敗於我軍之手,臣親身經曆榮軍與南嶼人退出荊州城之事。陳將軍之武藝,非用計不得奪命。而陳將軍之所念,非身邊人所不能得。”蘇瑾軒說到此處,看了三皇子一眼。
之後,他毫不避忌地將三皇子如何借鴨子劍穗設計殺害陳天揚一事道出。
“胡說八道!”三皇子極其憤怒地嗬斥道,“你有何證據說我?”
“自是有的。”蘇瑾軒回答得沉著穩定。
他朝四皇子拱手道:“還請陛下將驃騎將軍府的丫鬟、安怡縣主的貼身丫鬟請來。”
“幾個丫鬟能證明什麼?”三皇子心知蘇瑾軒必當有了實證在手,但要他承認自己殺了陳天揚,那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陳天揚回望三皇子,目光如炬地道:“殿下如今請來的,不也是一個丫鬟嗎?”
方才那被言官帶上來的人,確實也是一個丫鬟。
三皇子臉色鐵青地答道:“按你所說,我設計殺了陳將軍,你又知情此事,我為什麼還會留下你性命呢?”
三皇子這話是存了威脅不成,就要拉蘇瑾軒陪葬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