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夢,幻亦真(1 / 2)

人在做夢時通常不會去想夢裏事情的前因後果,隻感覺自己就是很自然地到了這裏,做了這事,對夢中之事也很少質疑。

此刻唐林就是這樣,正置身幻境卻不自知,隻認為是自己在閑遊時走到了這裏。

竹林中,風吹綠葉颯颯,暖空鳥鳴鶯鶯,清泉耀光,曲徑通幽。

走著走著,唐林聽到耳邊傳來一陣悠揚笛聲。

唐林四處看了看,見不遠處有間茅屋,也是笛聲傳來的地方,便踏著小道走去。

走到近處,忽聞清朗人聲傳來:“因僧問我西來意,我話山居不記年。草履隻栽三個耳,麻衣曾補兩番肩。東庵每見西庵雪,下澗常流上澗泉。半夜白雲消散後,一輪明月到床前。”

隻見一道翩然身影,一頭白發披肩,身上白色紗袍隨風輕擺,右手持笛,左手負於身後,一把沒有劍鞘的劍立於身側,獨自站在屋前。

自言自語的,肯定不是正常人,唐林想到這就要轉身離去。

“既然來了,又何必急著走呢?”

唐林尷尬地轉回身,摸著頭幹笑了幾聲。

“仙風道骨絕塵俗,身在何處不紫府?”白衣人一揮衣袖,回過身來。

唐林這才看清此人模樣,真是麵如秋月色如花,鬢似刀裁眉如畫,氣質英俊不凡,麵色溫潤如玉,頭戴半透明道冠,上衣下裳潔白如雪,腳上一雙白布鞋,宛如天人之姿。

即使是唐林也不禁一愣,世上還有這麼漂亮的男人!

“不知這位先生有什麼事?”

“沒事,隻想請你喝杯茶。”

白衣人一揮手,一套茶具憑空出現在兩人之間。

“請!”白衣人伸手示意。

“那就打擾了。”

主人如此熱情,作為客人的唐林也不好推辭。

兩人於是圍著小桌盤腿坐下。

“山人劉餘慶,大家都習慣叫我青陽先生,不知小友如何稱呼?”

白衣人一手托袖,一手為唐林倒茶,姿態儒雅,唐林倏感一股清香撲麵而來。

“我叫唐林,在這遊玩時聽到先生的笛聲,一時好奇所以過來看看。”

“哦?你以為是我的笛聲帶你來此?”

唐林不理解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不是嗎?

“在劍元快滅的時候,我就想著你也差不多該來找我了。”

唐林聽完更是摸不到頭腦。

“我來找你?為什麼?”

“你我有緣,這就是原因。”

“可我好像沒見過你啊。”

“沒見過,不代表無緣;見過,亦非有緣。而此緣,不止道緣,尚有機緣。”

“那又是什麼機緣,讓我來這裏?”

“你來了,就是機緣。”

唐林覺得和這人說話怎麼怎麼累呢,真想一拳打過去。

“可我並不知道什麼機緣。”

“機緣到了,誰能知道?”

“那先生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你是我的緣,我也是你的緣。”

唐林感覺自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我不搞基的啊!

“千年前,函穀守關尹喜見夜空之上紫氣東來三萬裏,心知聖人將至。於是清掃道路,夾道焚香以迎。之後道祖老子倒騎青牛過函穀關,感其誠,坐論道,這才有了傳世的《道德經》,也才有了後來的文始真人。這就是緣。

因今日之會,你來日將入道,這是你的緣;我有一樁因果,須你代我了結,這是我的緣。”

“入道?因果?”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此曰道。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白衣人舉起杯子,輕抿一口茶,繼續說道:“道無處不在,生老病死是道,喜怒哀樂是道,言行舉止是道,世間萬物是道。”

“呃,那我入的是什麼道?”

“佛言六道,天人最高。我們這些修行人一生所求,不過飛升成仙。求仙先問道,你要入的就是這修仙之道。”

唐林不知為何想起了蘇沐,然後又擺擺手,笑著說:“我不行,我不行。”

白衣人起身而立,一指點在空中。

隻見竹林之景瞬間一變,頓時白晝變暗夜,小徑變黑街。

這眼前的路怎麼這麼眼熟?

唐林疑問間,忽聞一陣刺耳的“滋滋”聲傳來,聽著像是焊鐵的聲音。

“你看。”

白衣人話音一落,眼前之景急速向自己拉近,兩邊樓房也飛快地向自己身後倒去,唐林一時分不清是自己在動還是周圍情景在動。

很快,一道光點出現在唐林視野之中,隨即越來越近,光點也越來越明亮。

忽然,四周環境一停,唐林驚見另一個自己躺在地上,蘇沐一手抱著自己的頭,一手舉在一把劍的劍尖之前。兩者之間隻有兩寸的距離,但劍好像被什麼擋住而沒法再向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