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衛淵的話,龍皇劍眉輕挑,一望無際的目光暗了暗,大殿之上一時間悄無聲息,龍皇掃視殿下,竟是輕笑了出來,“衛卿啊,有何異議講出來,也讓大家都聽聽嘛!”
緊站在尹彧龍椅旁邊的雙祿侍駕多年,深知這位皇帝是個遇到事情時麵上越是平和發作的便越是嚴厲的主子。他偷覷著尹彧的麵色,再看向殿下挺直佇立著的青年尚書,不禁為他捏了一把汗。
殿下站著的衛淵是龍皇一手提拔起來的少年新貴,自也是將皇帝的性情脾氣揣摩的深透,深知這次在大殿上將這件事情堂而皇之得講出來,便是大大地駁了皇帝的麵子。但他知道,這次皇帝的特殊賞賜確實使很多大臣不解而且不滿,隻要他撕開這道口子,龍皇便是想搪塞也是不行的了。
他向著殿上又是一躬,眼簾垂下遮住了目光讓人看不清真實的情緒,“聖上,自我龍翔國建朝以來,龍鳳簪的主人都是些德高才厚、能給國家代來福源的女子,祖製規定隻有皇後以上的女子才有資格。恕臣直言,太子妃現下並未與太子舉行大婚,即使禮成之後也隻還是太子妃,臣竊以為現在就將龍鳳簪賜予太子妃不妥,請皇上三思!”
衛淵一席話講出了殿下多數大臣的心聲,慢說是現下還未正名的太子妃,就是日後當上了皇後,也要大臣、軍隊還有百姓的認可才有資格成為龍鳳簪的主人,龍翔國對龍鳳簪一事向來深為慎重。大臣們心裏甚為疑惑,不知為何一直目光高遠,謀事穩重的的皇帝竟會如此行事欠思。
兩位皇子也站在隊列當中,尹天絕仔細觀察著皇兄的臉色變化,他知皇兄對這位太子妃嫂嫂頗為上心,衛淵的話雖說有理,卻是擺明了認為元依晨不夠資格,不管怎樣,這話讓皇兄聽了必不順耳。
尹天隱的心中頗多思量,對於父皇的突降恩寵於依晨,他昨日回宮後想了很多,雖然能夠揣摩出一些父皇的心思,但皇帝的思慮豈是一時能摸得透的。他沉穩無息的站在隊列裏,鳳目微垂,麵上還是一副淡然優雅。
龍皇微微點頭,像是聽進了衛淵的進言,緩緩開口,“諸位卿家還有哪位對此有疑議講出來無妨,朝會本就是與眾卿議事的,若是眾卿不說不議,那朕這朝會豈不白白浪費了晨光?”
似乎是受到了皇帝的鼓勵,殿下的隊列中有些小小的湧動,大臣們都輕輕地以眼神交換著各自的意見,有的甚至交頭接耳起來。
尹天隱看著這一切,將目光投向高高在上的父皇,正巧龍皇也看向他,兩人目光相交,便默契的錯了開來,但隻這一順的交會,尹天隱便有些明白了父皇更深的心思,父皇這是要切開毒瘤一次排膿啊。若是這次朝會上父皇沒有將眾人的不滿不服解決圓滿,依晨日後行事必將處處受阻,而她這個太子妃也會受到眾人的指指點點。
想及此,他便更加穩穩地站著,看著,聽著,等待著。
終於,隊列中的聲音漸低,混亂歸於平靜。
禮部侍郎程遠之站出隊列,恭恭敬敬地向著殿上一躬,劍眉立豎,明朗的聲音響起,“皇上,臣附議,臣以為衛尚書所言極是。太子妃現下並沒有資格受賞龍鳳簪,將來也要在所有大臣和軍民的認可下方能受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