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陶希無時無刻不在感歎著命運的精妙安排,她樂在其中,卻又有些無奈。
她不知道什麼是命中注定,她早已經不信命,可是封逸……
想到他,看著他盡在眼前,陶希忽然不知道自己該以怎樣一種表情來麵對他。
封逸看著她忽然間啞口無言沒了聲音,手臂自然的搭在她的身後,聲音低沉道:“我看看你的傷口……”
他像是請求,陶希抱著膝蓋,沒有聲音,封逸知道她曾經遭遇過什麼,那天的坦誠相對,他知道她遍體鱗傷,除了當年親手將她推到如此境地的人,恐怕沒人知道她曾傷痕累累吧。
然而,有些傷口,隻能自己慢慢舔舐,她不會在別人的麵前揭開自己的傷疤。
可是,封逸的聲音柔和,溫暖,一如她曾片刻貪戀他的溫柔,她低頭,小聲道:“有什麼好看的,我用你給我的錢做了植皮手術,皮膚融合的不錯,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
陶希不知道自己跟封逸說起來這些會如此平靜,好像他是那個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人一般。
封逸聽不得她故作平靜的聲音,伸手將她攔在懷裏,下巴放在她的頭頂,也難得的,陶希沒有反抗。
她似乎是累極了,靠在他懷裏的感覺是那麼的安心,世界都安靜了,整個世界都溫暖了。
她嘴角微揚,安心的笑了,她雙手緊緊攥著封逸的衣襟,呼吸之間都是他身上那淡淡的味道,之前所有的抗拒,在這一刻變得柔和,她希望時間可以靜止,可以讓她不再想起從前,不再想起她的身份。
封逸沒說話,也不敢有任何動作。
他怕驚擾了懷裏的人,如果可以,他寧願全世界靜止來保住這一刻。
然而目光略過她的後頸,想起初見她的時候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此刻也的確如同她說的那樣,移植過去的皮膚與她原本的皮膚融合的很好,但縫合的位置還是能看見,猶如藏在皮膚裏的一條線,迎合著燈光隱約可見。
他不敢想象懷中這個人到底受了多大的苦,她懷著陶修陶涵的時候,這些傷,還在愈合期嗎。
妊娠期間很多藥物都不能用,她那段時間,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封逸不敢想,他輕輕的挽著陶希柔順的頭發,他一直都知道的,記住一個人,從來都是有原因的,隻是記住陶希的那個原因,是他一直都不願意相信的……
第二天,陶希醒來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了,她昨天晚上睡得特別的好,以至於自己怎麼睡著的都不知道。
睜開眼睛看了看天花板,又閉上,睜開,又閉上……
下一刻便騰地一向坐了起來。
她昨天晚上沒喝斷片沒失憶,自然沒有忘記昨天她是在封逸家裏,無緣無故的睡著在封逸家裏借住一宿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誰能解釋一下她衣服去哪兒了?
嗬嗬嗬嗬嗬……
不慌不慌,說不定封逸找人給她換了衣服?
陶希欲哭無淚,她怎麼那麼不相信啊!
昨天晚上宴會散了的時候都要十點了,封逸會那麼好心的大半夜給她找個女傭來就為了換件衣服……
低頭瞅了一眼,好嘛,還是一件男式的襯衫!
啊啊啊啊!這簡直是要瘋啊!
陶希翻身下床,看了一眼腳踝,雖然已經消腫了但是隱隱還是有點疼,她盡量不用左腳使力用力,扶著樓梯下去,裏裏外外的看了一遍,也沒發現封逸的影子。
想去廚房倒杯水,走過去看見料理台上放了一杯牛奶跟三明治,哦,旁邊還有一張便利貼:自己在微波爐裏熱一下吃完,衣服我幫你換下來洗了,鑰匙在桌子上,出去的時候鎖門。
陶希鬱悶的發狂:“啊啊啊啊啊!果然是他!”
這是怕什麼來什麼,那昨天晚上,她他不是又被封逸看光了!
陶希愣了一下……
恩,是這樣又沒錯。
但是現在人都不在這裏,她想發泄也沒處發啊!
然而說真的,她還真的有些餓了,照著封逸說的,將牛奶跟三明治放在微波爐裏加熱,可是再抬眼,外麵一輛豪車緩緩開過來,最終竟然停在自己家門口。
陶希認識Abraham的車,不是他的,她接著把自己認識人的座駕都過了一遍,竟然沒一個對的上號的。
然而緊接著,司機從車上走下來,恭恭敬敬的打開門,緊接著從車裏走出來一個以為風韻猶存的美婦人,仔細看了看臉龐,這不是昨天在酒會上的那個美婦人嗎?
陶希忙走出去,或是開門的聲音引起了她的注意,兩個人都朝著陶希的方向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