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棺材配新郎(1 / 2)

零點的時候,我們在家門口放了一卷大地紅鞭炮,寓意著新的一年,日子能夠紅紅火火。

在炮竹聲聲中,我們嘴角含笑,沉沉睡去。

新的一年開始了,江湖路險,也不知道新的一年,又會發生什麼事情?

但是不管怎樣,我還是對新的一年充滿了期待。

磊子抵達我家的時候是大年初三,拉著庫俊威喝了一整天的酒。

第二天晚上,也就是初四晚上,磊子和庫俊威跟著我們一塊兒去參加孫羊倌的婚禮。

因為是冥婚,所以婚禮的舉辦時間定在晚上。

如果是白天的話,那就有些不太合時宜。

別看這隻是一場冥婚,但是場麵還挺氣派的。

這幾天很多在外打工的人都回家過年,村子裏的人特別齊全,孫羊倌幾乎把全村人都請到了婚宴現場,擺了有八。九十桌,把孫羊倌的家圍了個水泄不通。

孫羊倌因為那方麵不行,窩囊了大半輩子,受夠了人們的非議和嘲笑,所以他這次不惜花費血本,要在鄉親們的眼中證明一下自己。

我蕭九爺的名號在水窪村自然是很響亮的,所以我也屬於“德高望重”級別的人物,跟馬村長他們坐在最裏麵的一桌,坐在孫家的院子門口,婚禮舞台近在咫尺。

這類區域,通常隻有至親才有資格入座。

孫羊倌的婚禮辦得非常熱鬧,鄉親們陸續入場。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孫羊倌的家裏張燈結彩,圍著院子一圈,全部掛滿了大紅燈籠,燈籠上麵貼著燙金的“囍”字,顯得喜氣洋洋。

四周還點起了四個篝火堆,火焰升騰起來,照亮了水窪村的半個夜空。

孫羊倌還花錢請來了一支鄉村歌舞團,為婚禮助興表演。

這種走鄉竄鎮的歌舞團在我們這裏比較常見,但凡有個什麼紅白喜事,婚娶啊,喪葬啊,過壽啊,過節啊,都喜歡請這種鄉村歌舞團來助助興,唱幾首歌,跳幾曲舞,偶爾還會表演點小魔術、小雜技什麼的,烘托一下現場的氣氛。

我們嗑著瓜子,剝著花生米,饒有興趣地觀看鄉村歌舞團的表演。

各種豐富的菜肴就像流水一樣的傳送上來,很快就擺滿了桌子。

十幾種菜肴裏麵,最顯眼的就是中央那盤烤羊羔,烤得外酥裏嫩,皮上冒油,泛著誘人的金黃色,刀子輕輕一割,裏麵熱氣騰騰,散發出鮮嫩的羊肉香味,令人食指大動。

歌舞團退下,有人喊了一嗓子:“吉時已到,新人拜堂!”

全場掌聲雷動,孫羊倌一臉的喜氣洋洋,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今天的孫羊倌打扮得格外精神,穿著複古的中式新郎服,抱起拳頭,向著四麵八方的來賓朋友連連作揖。

孫羊倌約莫五十歲上下,因為常年在山上放羊的緣故,風吹日曬,所以皮膚有些黑黝黝的,看上去比較蒼老,今天臉上專門蓋了粉,才顯得白一點。他的臉頰很瘦,下巴留著一撮山羊胡,標誌性的“羊倌”身份。

孫羊倌滿臉激動神色,端著一杯酒,朗聲說道:“感謝各位親朋好友,感謝各位父老鄉親,感謝大家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參加我孫某人的婚禮,這一杯,我敬大家!”

孫羊倌高舉酒杯,賓客們也都舉起酒杯。

“幹啦!”孫羊倌仰起脖子,將杯中白酒一飲而盡。

“好!”賓客們紛紛叫好,也跟著幹掉杯中酒水。

“現在有請美麗的新娘!”舞台下麵站著一個類似於主持人的男人,尖著嗓子在那裏喊。

緊接著,就看見四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腰纏紅絲帶,踏著整齊的步伐,合力抬著一口黑漆棺材,從裏屋走了出來,一直走到舞台中央,小心翼翼放在孫羊倌麵前。

那是一口嶄新的黑漆棺材,棺材上麵用紅紙剪花貼著一個大大的“囍”字,上麵還用紅色絲帶紮了一朵紅花。

棺材上麵紮著大紅花,看上去實在是有些別扭,而且在黑夜裏顯得格外刺目。

最稀奇的是,棺材上麵還有一隻花母雞。

那隻花母雞的翎毛梳得油光發亮,雞頭上麵還別著一朵小紅花,就差沒有塗上口紅了。

這隻老母雞象征著“新娘”,因為這種時候,不可能開啟棺材,所以就用母雞代替新娘,待會兒拜堂成親之類的儀式,都由新郎和這隻花母雞完成。

這事兒聽上去有些滑稽,但這就是千百年來中華民族流傳下來的風俗。

要說滑稽,那也隻能怪老祖宗們,搞出那麼多稀奇古怪的風俗禮儀。

也許在城裏人看來,這簡直不可思議。

怎麼在婚禮的舞台上,竟然會出現一個新郎跟一口棺材,這樣的畫風實在是讓人感到莫名的詭異。

如果不了解或者不知道冥婚習俗的人,看見這一幕場景,肯定會覺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