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義莊(1 / 2)

雖然在刑場裏搞得疲憊不堪,不過為了掙這五千塊的酬金,我也是硬著頭皮上路。

反正白天是可以休息的,我隻需要熬過今天晚上就行。

這一趟差一點點就把命給丟了,但是正所謂“高風險高回報”,酬勞這麼高,風險這麼大也是正常,不管怎樣,我至少現在還好端端的活著,說明這趟還是很有收獲的。

貼身衣兜裏揣著三千塊人民幣,走路的感覺都在飛。

從小到大我都沒有見過這麼多錢,我能一次性見到三張百元大鈔就算不錯了,現在竟然一次性見到三十張百元大鈔,這他媽就跟做夢一樣。

當庫俊威把厚厚一遝錢塞在我掌心裏的時候,我的手指都在顫抖,真的,一點都沒有誇張。

三千塊對我們農村裏的人意味著什麼,我們一家三口一年的生活費都花不完三千塊。

我在路上的時候已經想好五千塊的分配,陳秀才兩千塊,我得兩千塊,剩下的一千塊分給磊子。雖然這筆業務跟磊子沒有太大關係,但誰叫我跟磊子情同手足呢,我掙了錢,自然應該分兄弟一筆。

山路崎嶇,我這心裏美滋滋的,一路都在盤算著五千塊怎樣花銷,所以精神抖擻,一點都沒有感覺到疲累。

我甚至還有些邪惡的想,等完成這筆業務之後,我要不要去城裏的足浴城洗個腳,捶個背,好好犒勞一下自己。

夜晚的山道上寂靜無聲,其實這根本算不上山道,隻能算是山中一條小徑,都是些獵人和采藥人踩出來的土路,沿著土路前行,總比一個人像沒頭蒼蠅般在林子裏亂竄要好得多。

這讓我想起魯迅先生的一句名言:“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清冷冷的月亮掛在山頭上,慘白的山道上,我搖晃著引屍鈴走在前麵,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拋灑出一遝黃紙,張胖子的屍體晃晃悠悠跟在我的身後,他體型偏胖,再戴上一頂鬥笠,看上去就像一隻笨重的大狗熊,姿態滑稽。

可是誰要是看見這副景象,肯定笑不出聲來,對於普通人來講,此刻的畫麵詭異驚悚。

寂靜的山道上不間斷地響起清脆的鈴聲,叮當當!叮當當!

我的聲音也在林子裏回蕩不絕:“陰人上路,陽人回避!”

也不知道在彎彎曲曲的山路上走了多久,天空突然變了臉色,原本清冷冷的月亮不見了蹤影,藏到一大片黑沉沉的烏雲後麵,天地間變得黑暗昏沉,山風吹過林子,發出倏倏倏的聲音,樹林晃動,婆娑成影,仿佛有無數的魑魅魍魎在林子裏飄來飛去。

不一會兒,天空中開始下起零星小雨,淅淅瀝瀝的,樹林裏發出沙沙沙的聲音。

隻可惜這偏僻的山道上,並沒有趕屍客棧。

如果碰上趕屍客棧,還能進去避下雨。

雖然死屍有鬥笠擋雨,但是黑燈瞎火的在山路上冒雨前進,畢竟不是一件讓人舒心的事情,更何況還充斥著各種危險,所以我現在急需要一個可以避雨的地方。

冒雨走了不到半個時辰,朦朧的夜色中,隱隱顯現出一座建築物的輪廓。

走得近了,我發現那是一座莊園,從外表看上去,還是挺氣派的。

莊園靜靜地佇立在山腰上,紛飛的夜雨中,整座莊園透露出一股陰森森的氣息。

作為一個趕屍匠,我並沒有太多的害怕,連忙趕著張胖子的屍體往莊園走過去。

走到莊園門口,但見大門緊閉,大門刷著黑漆,給人的感覺非常陰冷。

我又抬頭看了看,門上也沒有牌匾之類的東西,隻是在大門的左右兩邊,各掛著一盞燈籠。

我隻看了一眼,心裏就覺著不太對勁,誰家門口的燈籠是白色的?

掛在門口的燈籠通常都是大紅色,大紅燈籠高高掛,這才顯得喜慶。

白色燈籠掛在門口,多不吉利的一件事情呀!

就在這時候,一陣風吹過,白色燈籠飄來晃去,我一下子發現,兩盞白色燈籠上麵,都用黑墨寫著一個大大的“奠”字。

難怪會掛白燈籠呢,原來是有喪事啊!

算了算了,看來這戶人家不能進,我退後一步,準備繼續冒雨前行。

剛走沒有兩步,一陣猛烈的山風吹過,一下子就把黑漆大門給吹開了。

我回頭一看,發現莊園裏麵黑咕隆咚的一片,格外的蕭瑟死寂,沒有絲毫生氣。

莊園裏麵難道沒有人嗎?

我重新走回門口,抬手敲了敲黑漆木門,朗聲問道:“屋子裏有人嗎?”

回應我的,是我自己空蕩蕩的回音。

我喊了幾嗓子,幾乎可以肯定,這是一座已經廢棄的莊園,根本就沒人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