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伢子!”
磊子急匆匆地帶著陳秀才走進屋子。
陳秀才看了一眼桌上幽藍色的燭火,然後抬起右手,那隻紙鳶落到陳秀才的掌心裏,陳秀才皺起眉頭:“好重的鬼氣!”
“情況怎麼樣?咦?新娘子呢?新娘子哪裏去了?”磊子環頭四顧。
我搖搖頭:“從進屋開始,我就沒有看見新娘子的蹤影!”
“飛哥,你老婆呢?”磊子走到馬飛麵前。
馬飛眼神空洞,目光直直地盯著正前方,表情呆滯,就像一根木頭。
“咋回事?傻了還是呆了?”磊子伸出五根手指,在馬飛的眼前晃來晃去,馬飛卻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沒用的!我試過了!”我說。
“怎麼會這樣?”磊子問。
“我也不知道,我走進來就發現他是這般模樣!”我說。
陳秀才走到馬飛麵前,伸手扒開馬飛的眼皮看了看,然後抓起馬飛的手腕摸了摸,臉上的神情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我看陳秀才的表情就知道情況不妙,趕緊問道:“師父,怎麼樣?”
陳秀才鬆開手,馬飛就像木偶一樣,那條手臂無力地耷拉下去。
“這是離魂症!”陳秀才說。
“離婚證?這才結婚呢,怎麼就離婚了?”磊子睜大眼睛問。
我翻了翻白眼,又想笑但又笑不出來:“白癡!麻煩你聽清楚,是離魂症,魂魄的魂!”
“哦?離魂症是什麼?”磊子好奇地看著陳秀才。
陳秀才說:“離魂症,說得簡單點,就是魂魄離開了身體!所以我們現在看見的馬飛,隻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肉皮囊,他的魂魄已經不在體內了!”
“啊?那他的魂魄去了哪裏?”磊子驚訝地問。
我歎了口氣:“這還用問嗎,肯定是被那個上官晴勾走了!”
“能追回來嗎?”磊子問陳秀才。
陳秀才說:“晚了一步,已經追不上了!”
“那……那怎麼辦?難道馬飛從此以後,就變成這副傻子的模樣嗎?”我看了一眼馬飛,實在不忍心看見如此英姿勃發的一個軍人,變成現在這般模樣。
陳秀才背負著雙手,讓我和磊子立馬去通知馬村長。
我和磊子把還在被窩裏酣睡的馬村長拖了起來,馬村長一臉懵逼的看著我們,問我們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你兒子出事了!”我說。
“我兒子?我兒子怎麼了?”馬村長一個激靈爬起來,睡意已經醒了大半。
我和磊子把馬村長帶進婚房,馬村長看見馬飛癡癡傻傻的坐在床沿邊上,怎麼呼喚都沒有反應,登時就急了,拉著陳秀才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兒子馬飛娶得那個媳婦,她不是人!”我說。
“不是人?那是什麼?”馬村長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是鬼!”磊子接口道。
“鬼?!你們說,我兒媳婦……上官晴,她……她是一個鬼?”馬村長一臉的不敢相信,扭頭看向陳秀才,希望得到陳秀才最具權威的答複。
陳秀才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馬村長登時臉色大變,一屁股坐在地上,麵容極其難看:“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我把義莊的事情簡明扼要的講述一遍,省略了黃皮子精的內容,重點講述那張遺照。
“上官晴跟遺照上的那個女人,長得一模一樣!”我說。
馬村長低著頭,沉默著,我能聽見他急促的喘息聲:“那個女人……為什麼……為什麼會纏上我兒子?”
陳秀才說:“這個不清楚,可能隻有親自詢問上官晴,才能知曉答案!”
“上官晴在哪裏?”馬村長瞪紅眼睛,抓著床沿,從地上爬起來。
“跑了!”我說。
馬村長看著神情呆滯的馬飛:“是她害我兒子變成這樣的?”
我點點頭,告訴他:“上官晴帶走了馬飛的魂魄,馬飛現在隻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肉皮囊!”
馬村長的身軀踉蹌了一下,我趕緊扶著他,他才沒有摔倒。
緊接著,兩行渾濁的老淚順著馬村長的臉頰滾落下來,他噗通一聲就給陳秀才跪下了:“秀才爺,我隻有這麼一個兒子,我老伴死得早,這個兒子是我的全部希望,求求你救救他吧!他還這麼年輕,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變成這樣啊!”
“馬村長,快快請起,你這是要折老夫的壽啊!”陳秀才一邊說著,一邊讓我和磊子扶起馬村長。
“馬村長,你放心,老朽一定盡自己所能!”陳秀才拍了拍馬村長的肩膀,安撫馬村長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