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大家吃飯去!”作為帶頭人,我立馬熱情地張羅大家去吃飯。
我們在路邊找了家小餐館,本地人叫“蒼蠅館子”,門麵很小,環境一般,偶爾還有蒼蠅飛過,做得都是家常小炒,不過味道挺地道的,價錢也不貴。
磊子悄悄拉著我問:“那輛紅色奧迪,也是一起的?”
我點點頭,磊子看了我一眼,皺眉道:“九伢子,不是吧,最基本的葬禮風俗你都沒弄明白?這送葬怎麼能弄這麼鮮豔的顏色,一個不小心,可是會衝煞的!”
我攤開雙手,無奈地說:“我當然明白!可那婆娘根本就不鳥我,我有什麼辦法?再說了,我可是巴不得她衝煞呢,正好治治她!”
“那婆娘是誰呀?傻啦吧唧的!”磊子問。
“我大嬸!”我說。
磊子兩眼一瞪:“你大嬸?大伯的老婆?臥槽,你大伯死了,他老婆開一輛紅色的車送葬,她這是感到歡喜的意思嗎?”
我嗬嗬冷笑:“有可能吧!哎呀,別人家的事,我們瞎操什麼心,她愛咋的咋的,我才懶得理她呢!”
磊子拍了拍我的肩膀:“看來你跟這個大嬸好像不太對付呀!”
我糾正道:“我糾正一下,不是不對付,根本就是勢如水火!”
磊子咧嘴笑道:“喲,我真是很好奇,這兩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呀!”
我們走到小餐館坐下,六個抬棺匠,兩個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再加上我和老爹,以及大嬸,一共十一人,眾人圍著大圓桌坐下,我點好飯菜,還給抬棺匠們點了兩瓶白酒,落座半天也沒見著老爹和大嬸。
我走出餐館,準備叫他們進來吃飯,就看見老爹站在奧迪車旁邊:“大嫂,忙活了一上午,你也下來吃個飯吧,這不吃東西可不行呀……”
車窗搖下,胖女人一臉嫌棄的表情:“我是什麼身份?你讓我在這種地方吃飯?又破又爛,吃的都是些什麼呀,我不吃!”
老爹的表情有些尷尬:“大嫂,這個……我們這裏就這樣的條件……要不你將就一下?”
胖女人從車窗裏丟了兩百塊錢出來,冷冷道:“這錢夠你們吃了吧?走開走開!”
我肺都快氣炸了,要不是答應老爹不跟這胖女人撕逼,我他媽早就罵開了,什麼玩意兒真是!
我走過去,拉走老爹:“爹,走吧,咱們吃飯去!”
老爹搖了搖頭,跟著我往回走。
胖女人在後麵喊:“哎,錢在地上呢!”
我回頭衝她噴了口唾沫:“誰稀罕你的臭錢,你當我們吃不起飯麼?”
老爹拽了我一把,示意我不要在大街上吵架,我這才勉強把後麵的髒話吞進肚子裏。
回到餐館,我氣岔岔地坐下,磊子看我麵色不好,問我怎麼了。
我擠出一絲笑容,說沒事,招呼大家動筷子。
磊子給我倒上一杯酒:“拉倒吧,你們剛才的對話我都聽見了。這種人我見的多了,沒必要跟她置氣!她瞧不起我們,我們還不愛搭理她呢,愛吃不吃,餓死她!”
磊子把我給逗樂了,我跟磊子碰了一杯,然後跟大家一起吃吃喝喝起來。
吃飯的時候,連殯儀館的工作人員都說,像大嬸那樣的女人,簡直是活久見,他們見過形形色色的家屬,沒一個家屬是這種德性。
這頓飯吃了一個多鍾頭,因為下午還得幹活,所以沒喝多少酒,一人喝了差不多二兩,還幹了兩碗米飯,把肚子填得飽飽的,幾十裏山路那可是個體力活。
臨出發之前,老爹給馬村長掛了個電話,委托馬村長回去知會我娘一聲,讓我娘備好酒菜,擺兩桌酒宴,今晚上要宴請大家,這是規矩。
那個胖女人靠在奧迪車旁邊,環抱臂膀,黑著臉,嘴裏罵罵咧咧個不停。
磊子嗬嗬笑道:“九伢子,你看那婆娘,把她給急的!”
我們吃了一個多鍾頭,胖女人在外麵焦頭爛額的等了一個鍾頭。
不知道為什麼,我看她一臉不爽的樣子,我的心裏突然就爽了,哈哈,是真的爽!
我們讓運屍車開到一棵大樹下麵,這樣能夠遮陽,屍體是忌諱見到光亮的。
運屍車打開,磊子和老黃上車把木頭板子抬了下來。
另外四個抬棺匠也沒閑著,一個人打開棺材,一個人用白綾給棺材鋪底,另外兩個人一人舉著一把大黑傘,給屍體擋住光亮。
磊子他們不愧是專業的抬棺匠,各方麵都做得有條不紊,妥妥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