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大紅色的棺材靜靜地停放在山神廟門口,黑暗中看上去,顯得妖豔奪目。
我和磊子怔怔地看著這口棺材,半晌都沒有說話。
我的心裏冒起一股一股的寒意,那種擔憂的感覺更是如潮水般襲來。
怎麼是一口大紅棺材?
怎麼會是一口大紅棺材?
在棺材裏麵,紅色棺材是最邪的一種,對於抬棺匠來說,更是一種大忌。
關於喪葬的風俗裏麵,紅色棺材是一種禁忌,為什麼呢?
在喪葬裏麵,不能有過於鮮豔的顏色,所以關於喪葬的任何東西,包括服飾,都是以黑色和白色為主,太過喜慶的顏色跟喪葬不匹配,而且容易衝煞,這點在前麵已經講過。棺材也是這樣,所以我們日常所見到的棺材都是黑色,沒有五顏六色的棺材,其實也是這個道理,棺材也屬於喪葬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同樣不能有鮮豔的棺材出現。
換句話說,一旦碰上大紅棺材,那麼大紅棺材裏麵很可能裝著煞物,也就是我們所說的邪穢東西。
再說得直白一點,這口大紅棺材非常危險,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說不定在路上抬著抬著就會發生“爆炸”,而那棺材裏麵的東西,誰也說不清楚。
冷冷的寒風就像無形的鞭子,一下又一下抽打在我和磊子的身上。
我拍了拍有些發僵的臉頰:“磊子,大紅棺材!”
磊子點點頭,臉色變得很難看,作為抬棺匠,他比我更加清楚,大紅棺材意味著什麼。
磊子走到棺材前麵,隻見棺蓋上壓著一塊石頭,石頭下麵有一個牛皮信封。
磊子拎起牛皮信封,信封鼓鼓的,拆開一看,裏麵是一疊厚厚的百元大鈔。磊子數了數,一共八十八張,正好是八千八百塊,沒想到對方竟然把全款都付給了我們,這出手倒挺大方的。
一般來說,請我們出場,事前會支付一部分定金,等到事情辦妥之後,再結算尾款,但是那兩個奇怪的家夥,居然在我們出發之前,就把全款支付給了我們,說得好聽點是出手大方,信任我們,說得不好聽點,這感覺有點像是趕鴨子上架,反正把錢給我們了,這筆生意我們不接也得接。
磊子緊緊捏著信封,一言不發,我知道他的心裏在做著激烈鬥爭。
我繞著棺材走了一圈,黑夜裏,這口大紅棺材散發著一種濃濃的詭異之感。
大紅棺材本身是實木的,表麵刷著刺目的紅漆,紅漆上麵還勾著一些金絲線,凸顯出棺材主人高貴的身份。不過這口棺材看上去年代久遠,有一些表皮的紅漆都脫落了,露出裏麵的棺木,看上去就像是癩子的頭皮。但是,總體來說還算是保存完好,棺材底部邊緣還粘著一些黃泥。
我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底部的黃泥,老大一股土腥子味,而且有些潮濕,按照我的推測,這口棺材可能剛剛出土沒有多長時間。
“這口棺材很有可能剛剛出土!”我對磊子說。
磊子左手扶著棺材,右手捏著牛皮信封,臉上的表情閃爍不定。
我打量著麵前的大紅棺材,腦海裏反複回放著高個子和矮胖子兩個人的畫麵,再想想跟矮胖子握手的那種感覺,我脫口而出三個字:“土夫子!”
“土夫子?!”磊子扭頭看著我。
我點點頭,噌地站起來:“我知道那兩個人是什麼來頭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十有八。九是土夫子,而且還是這一行的老手,幹這掘土的勾當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你怎麼知道?”磊子詫異地問。
我比劃著指頭:“有兩點,一,就是這口棺材,棺材底部的黃泥還是濕的,顯然剛從地底下挖出來不久,這說明什麼,說明棺材之前是埋在土裏的,後來才被挖出來的。你想想,如果是自家的棺材,會埋入地下之後再挖出來嗎?
第二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剛才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感覺,反正我跟矮胖子握手的時候,我感覺他的掌心特別特別的冷,不是冬天被凍冷的感覺,而是那種陰冷,浸入骨子的陰冷,這種陰冷,隻有常年跟死屍打交道的人才會有。當時我就有些懷疑他們的身份,現在我幾乎可以肯定,他們就是土夫子!”
磊子說:“如果他們真是土夫子,幹著見不得人的勾當,為什麼不悄悄運送棺材,還要來找我們運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