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磊子看著我,笑了笑:“九伢子,你是這支隊伍的主心骨,你是我們所有人的希望,你剛才不是說過嗎?事情還沒有到絕境呢,我們不能灰心喪氣!”
是呀,事情還沒有到絕境呢,我們不能這麼快就說放棄。
“啊——”
突如其來的尖叫聲劃破厚重的死寂。
我和磊子對望一眼,撒腿就往火堆那邊跑去。
不好!又出事了!
剛剛跑到火堆旁邊,就看見地上留下一灘血跡,小飛和地瓜緊緊抱在一起。二哥神色僵硬,一副還沒回過神來的樣子。而老黃,跌坐在火堆邊上,看著一隻破爛的膠鞋發呆。
我的目光飛快地從眾人臉上掃過,心裏一驚,火柴棍去哪裏了?為什麼沒有看見火柴棍?
“發生什麼事了?”
磊子慌慌張張跑過去,彎腰拾起地上的破膠鞋,回頭看著我:“這……這不是火柴棍的鞋子嗎?”
看著那隻破膠鞋,我的心裏一陣陣發酸。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們說話呀!火柴棍去哪裏了?剛剛是不是火柴棍的聲音?”磊子抓著破膠鞋,聲嘶力竭地叫喊起來,他是真的急壞了。
地上,一灘殷紅色的血跡,異常刺目。
刺痛了我們的眼睛,也刺痛了我們的心。
火柴棍是這裏麵最苦的兄弟,雙親早死,一個人孤苦伶仃,守著破爛的土坯房艱難度日,現在就連他自己都發生了意外,老天爺,火柴棍上輩子到底遭了什麼孽,這輩子你要這樣殘忍地對待他?
“老黃!”
磊子衝過去,丟掉破膠鞋,雙手抓著老黃的衣領,將老黃從地上拽了起來:“老黃,你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老黃打了個冷顫,仿佛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地說:“臉……一張臉……”
臉?!
我快步走到老黃麵前:“什麼臉?你能不能說清楚一點?”
老黃定了定神,緩過一口氣:“一張臉……一張恐怖的臉……把……把火柴棍拖走啦……”
一張臉把火柴棍拖走了?!
我猛然一驚,瞬間想到之前在草叢裏,我所看見的那張毛茸茸的臉,心裏冒起一股寒氣。
“是不是一張毛茸茸的臉?”我脫口問道。
“你……怎麼知道?!”老黃驚訝地看著我。
“你見過?”磊子也是一臉驚訝地問我。
我點點頭,咬著嘴唇道:“剛才,我不是衝到野草叢裏嗎?你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說沒有事,其實……其實我當時也是隱隱約約看見了一張臉,一張毛茸茸的臉!”
“一張毛茸茸的臉?”磊子跺腳說道:“你們在跟我打啞謎嗎?你們能不能直接告訴我,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我們也沒有看得清楚,因為一切發生的都太快了!”老黃臉色沉鬱,滿臉痛苦的低下頭。
“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磊子緊緊抓著老黃的衣領,牙關咬得咯咯作響。
“怪我!都怪我!是我害死了火柴棍!是我害死了火柴棍!”
隻聽啪啪脆響,二哥一個勁地扇自己的耳光,一個人到中年的漢子,紅了眼眶,聲音都帶著哭腔。
二哥對自己下手極重,幾巴掌下去,臉頰高高腫了起來,嘴唇都打破了,溢出血絲。
我趕緊走過去,攔著二哥:“二哥,你這是幹嘛?”
二哥哽咽著說:“是我害了火柴棍!”
“火柴棍是被……是被那張臉帶走的,關你何事?”磊子問。
二哥說:“剛才我跟火柴棍開玩笑呢,我說火柴棍你腳太臭了,能不能離我們遠點,我們都快被你熏死了!火柴棍笑了笑,挪到那片野草前麵,抓了把野草,在那裏刷他的膠鞋底子,刷著刷著,就聽火柴棍突然發出一聲慘叫。當我們抬頭看向他的時候,就看見火柴棍……火柴棍的脖子上飆起鮮血……仿佛野草後麵有什麼東西,拽倒火柴棍,就往草叢裏麵拖……”
二哥說到這裏,眼淚已經流了下來。
老黃接過話茬說:“一切來得太快太突然,等我反應過來,撲過去想抓住火柴棍的時候,卻沒有抓住,火柴棍被那股力道一下子拽進野草叢中,而我……我隻抓住了他的一隻鞋……”
老黃看了一眼地上的那隻破膠鞋,重重地歎了口氣,神色哀傷。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磊子抓扯著頭發,瞪紅眼睛問老黃:“你去抓火柴棍的時候,看見了那張毛茸茸的怪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