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各自滋味(1 / 2)

"呈上來。"徐忠把手一揮,眼裏卻在細細打量伏在地上那人的容貌,此人年紀似是三十五六,身材不算健碩,不像是常在軍中的人物。待那兵符呈上,徐忠臉上大驚,回首望望左丞等,也是一臉驚異。他們同為軍中重臣,對各種兵符自是了若指掌,這兵符,竟然是大皇子段啟的?!

徐忠再看此人,忽而腦中靈光一閃,這不是孫司馬之侄孫獻軍麼?此人的確算是大皇子的部屬,隻不過,這段啟怎會如此糊塗?

一時間,幾位老將俱是咬了咬牙,但都是一句話憋在嘴邊。這一說出口便是大皇子通敵叛國的鐵證。柳禦風見他們神色交彙間的躊躇模樣,步履悠閑地踱了過去,立在孫獻軍麵前。這孫獻軍見他走近,掙紮著站起身來,一言不發地瞅著柳禦風。

柳禦風向左右示意不必上前,自己倒是悠然自得地開口道:"這位將軍,滸國朝野隻有兩位皇子有自己的親兵,既然你們偷襲的是三皇子,那你。。。可是大皇子派來?"

徐忠等人見他猜到,心中都是暗歎一聲。

孫獻軍不識柳禦風,對他隻上下打量了一眼,便冷冷地別開了臉。

"這位將軍好骨氣,不過,在下其實也並不十分關心你的身份,這兵符已然說明了一切。將軍你嘛,管他是誰,隻要活著就證明了一切。"柳禦風見他冷臉不言,也是沉下了臉,語氣更為冰冷地在他耳邊輕語。

孫獻軍聽了雙眼迸出一絲厲色,胸口兩下起伏,心中主意已定,張口便咬。柳禦風快如閃電般出手擒住他下顎,拇指與食指如鐵箍般扼住他上下咬合之力,止住了他咬舌自盡的舉動。

眾人眼見孫獻軍喉頭突地一咽便立時一臉憤怒地盯著柳禦風,柳禦風嘴角微動,鬆了手。

"你是什麼人?剛才給我吃了什麼?"孫獻軍雙手撓著自己的脖子吼著。

"放心,你可是極重要的一張牌,我可不願你太快就自尋死路。"柳禦風一字一句道,"隻不過是枚讓你想死的力氣都沒有的迷藥罷了,不用擔心。"

"你!"孫獻軍還欲再罵,卻發現一條舌頭竟像不屬於自己一般酸麻,膝上一軟,人立時癱倒在地。他身上無力,但神智卻依舊清明,眼見柳禦風招了幾名兵士過來,耳中聽他道:"此人可是極重要的人證,好生看守。切記!要留活的。"孫獻軍早已知道他心中的盤算,京畿皇儲之爭已是板上錚錚的必然之事,然則如是打起仗來,自己這番偷襲,便可叫段瑞在與段啟二人相爭中站穩了大義,對大皇子可是致命的一擊。方才自己已是想要自裁謝罪,卻不想被此人識破,現在胸中即便再多惱怒懊悔,也是徒然。

放倒了孫獻軍,魏少夫和杜蘭生二人看著眾人目光齊聚自己身上,魏少夫身子一怯,軟軟靠向杜蘭生。杜蘭生肩頭一側避開,鼻子一哼,"各為其主,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竟似一副大義淩然的模樣。

"叛將自然沒有活路,隻不過眼下還不是你逞英雄的時候。"柳禦風盯著他,這一句不喜不怒,不冷不熱地說出來,眾人皆大笑起來,梗的杜蘭生臉上發青,難再發作。

"把這三人同囚牢中,好生看管。"柳禦風不再理會,揮了揮手向徐忠道。

待拖走了孫獻軍和魏少夫、杜蘭生三人,馬季回想起這偷襲之策如此歹毒,終還是忍不住忿忿道:"這些人,竟是大皇子的人馬!這段啟,對內既有謀朝擅位之野心;對外,為了一己私利竟聯通外敵,引狼入室,全然不顧邊境與國家百姓的安危。此人實在愧為國之皇子!"

"是啊,三皇子心係家國,即便手握重兵,也不輕言爭戰。但這大皇子……哎,也是真的糊塗啊。"徐忠看了看馬季,搖著頭一臉惋惜的神色。

柳禦風淡然看了眼這兩人,一唱一和倒甚是合拍。帳中軍將們聽了,心中本來壓著的激憤之意被引得出來,都是大罵段啟貪戀權勢,不知輕重。

"徐老將軍,昨日一仗,還請您向外傳消息時,就說我軍遇到西疆格薩爾部的突襲,但已被我軍殲滅,格薩爾部大敗潰逃。其他的,隻字莫提。"柳禦風突然走回案前,轉身麵對眾人朗聲道。

滿營將士突然聽到此話,皆是一愣,左丞是個急性子,忙向柳禦風問道:"柳公子,這是為何,此下微妙之時,正應讓世人看清這大皇子的嘴臉。這對三皇子而言,也是極有利的事啊。"

"各位將軍忘了三皇子留你們在此盡心駐守的原意了麼?"柳禦風聲音一厲,正色道,"如大皇子聯合西疆偷襲我國邊關這消息一出,各國各地都會知道滸國內亂,皇子們為了爭奪帝位自相殘殺。到時候內憂外患一並襲來,那段三皇子的苦心便付諸東流了。"

眾人聽他一說,都冷靜下來不做言語。徐忠看著柳禦風,心裏細細想著他的話,背上竟隱隱冒出汗來。柳禦風此言非虛,此時國內亂作一團,京畿城內已是兩軍對壘,萬一這些事都挑明了,那各路人馬必當拍案而起,就連一直按兵不動的親王們,也會趁此舉旗攻入京畿;如果此時又有外敵來犯……這,後果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