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德四年,壽州城,如今仍舊在唐國手中,劉仁贍聽援兵被周軍擊潰,扼腕歎息。二月中旬之際,劉仁贍聽聞自己的兒子已經投誠了周軍,他捶打自己的胸口,有子如此真當是讓家族羞愧,國家蒙難。
前幾日,四月一日【注意時間,倒敘】的時候,那夜戌時。
劉仁贍這幾日一直都在操持壽州軍政事務,如今正是緊要關頭,千萬不許一個細節的失敗,否則壽州城立馬就被周軍給攻下。
此刻他拖著疲倦的身體,披著一件鬥大的披風,在書房之內,看壽州城的各項奏疏。
夫人劉氏日日夜夜都端茶送飯至書房內,見其操勞,又擔心自己的兒子劉崇諫,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夫君,還是稍事休息一下,身體要緊。”劉氏端著一碗粥,推門而入。
劉仁瞻恨鐵不成鋼道:“老夫這身子都是被那逆子給氣出病的,若是他有臉回來,老夫我定斬不饒。”
夫人劉氏卻道:“夫君,妾有句話要說,妾於崇諫非不愛也,然自古軍法不能廢。妾知其名節重要,若是崇諫回來,妾支持夫君的做法,以此保全我劉氏一門的忠義。”
“夫人——”劉仁瞻聽了夫人的話,便知道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可是心中還是有一絲奢望,“唉,罷了,如今老夫我最好希望那逆子不要回來。”
這時候劉仁瞻的幼子劉崇讓回來了,他推門而入,道:“崇讓見過爹爹,見過娘親。”
劉氏問道:“崇讓,這麼晚了怎麼不睡?”
劉崇讓開門見山道:“爹爹,如今壽州城孤城一座,崇讓雖小,但是壽州城安危關係著百姓的安危,隻是哥哥如今去了周國,不知道現在如何?”
劉仁瞻一聽幼子提起劉崇諫,他的心裏頭就不是滋味,這逆子趁著自己生病這段時間,假借軍令,出城投誠周軍,還想將自己手下的將軍給收買,一起合謀投誠的計劃,此刻他怒吼道:“還提那個逆子做甚?他還是你大哥麼?”
劉崇讓低著頭,不敢抬頭看劉仁瞻,道:“爹爹——孩兒認為這件事情值得商榷,如今周軍逼近,壽州危如累卵,若非陳覺使詐,齊王不從,恐怕今日壽州也不是如今這番局麵。”
“讓兒,不得妄議朝政。”劉氏訓斥道。
劉崇讓跪倒在地,已經哭喊著說道:“娘,如今這局麵,軍中該當如何?”
“我們劉家就是死守壽州,也要抵抗,不然你爹爹無法給壽州城的百姓一個交代,給朝廷一個交代。”劉氏說道,毅然決然的態度。
“爹爹,孩兒明白了。孩兒告辭!爹爹保重!”劉崇讓出了書房門,回了自己房間。
後來劉氏也回房間睡覺去了,隻留下劉仁瞻一人。
書房內一下子安靜了起來,對於忠義,劉仁瞻十分看重,可是家人他卻無法保全了,若是壽州城被攻破了,他定要死全家以報李氏忠義。
從晚飯之後,劉仁瞻就一直坐於書桌前,直至子夜,更深露重仍舊在苦苦消耗體力。
今夜的風非常地大,從酉時太陽落山之後,一直持續到亥時,呼呼刮個不停。
……
那夜,郭榮正駐紮於下蔡,趙德昭在壽州城南軍營之中。
這一晚,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看樣子正是入城之際。於是乎趙德昭覺得機會不容錯過,特命壽州城內的長春堂密探活動開來,然後派黑衣人再度前往壽州城,勸降劉仁瞻。
本來趙德昭打算自己親自前往壽州城內的,不過黑衣人以及老九他們都勸自己以大業為重,不要身處險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