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了……”陳傑長長的一聲歎息坐倒在地,將剛剛準備再次進入石門的石穿喚住。後者詫異的問道:“怎麼了?我們已經忙了這麼多天,已經發現了這麼多的個項,你為什麼忽然說放棄了?”
陳傑苦笑著指向地麵,道:“因為一直以來我都堅信,這個通道的數列是個有規律的遞增數列,那麼隻要通過把個項之間的遞增關係掌握牢靠,我們一定可以從中找出規律,最後一定能成功的走出這個鬼地方。可是……可是今天,我剛剛計算出來的數字,卻比昨天的數字要小。”
“那又怎麼了?”石穿不是很懂數學,但是看著陳傑那憔悴卻又失去了希望的神色,也大概猜到了結果並不是很樂觀。
陳傑原本雪白的t恤早已經變得髒亂,原本柔順整齊的黑發,現在也顯得格外淩亂,她狠狠的抓了抓頭發,不耐的衝著石穿吼道:“怎麼了?你說怎麼了!?我們一直以來都做錯了!我一直都錯了!這根本不是一個單純的遞增數列!根本就沒有該死的規律!我們一直都錯了,你知道了嗎!?”
人最害怕的不是沒有希望,而是原本的希望被一下子擊打的轟然破碎,而且再也無法粘接起來。
廢寢忘食甚至於拚了性命忙碌了整整五天,滿懷希望,最後得出的結論卻隻是證明他們的想法從根本上就是錯誤的,這樣的打擊確實很大。甚至可以讓心智不堅的人就此發狂。陳傑沒有發狂,但是她開始感到了絕望。比失望更為嚴重的,不就是絕望麼?
如果他們有重來的機會,有重來的環境,那麼兩個人一定會重新再去尋找方法。可是……如今他們在地底深處,他們在三影道口,在那些怪物的通道線上。在這樣的環境下,他們又如何不感到絕望?
石穿聞言靜默了一會兒,最後隻好悶頭坐在陳傑的身邊,苦悶的看著眼前的石門發呆,無意識的搓著手指上的泥巴。五天的折騰下來,就算是他也會累了。如果說這件打擊對於陳傑已經算是嚴重到了絕望,那麼對於石穿呢?
整整三四年的時間,無數次的失敗,他本以為這輩子或許都要留在這處不見天日的鬼地方,忽然間在絕望中看到了希望,可偏偏又忽然從希望的峰頂墜落到絕望的深淵,這樣的打擊卻又如何去形容去排解、去發泄?
兩個人都沒有了說話的興致,靜靜的坐在碧綠色的海洋裏,聽著彼此的呼吸和漸漸脫離紊亂的心跳。
不知又過了多久,石穿忽然站了起來,開口道:“你在這裏歇著吧,我再去試試。”
陳傑惱怒道:“還試什麼?我告訴你,我們的方法根本行不通,你還要去試什麼!?”
“難道就在這裏等死嗎!?”石穿忽然發了脾氣,對陳傑喝道:“行不通就換條路,這個方法不行就再想其他的辦法。人不能被尿憋死,車到山前必有路!這種淺顯的道理難道還要我去教你嗎!?難道不是你自己說的:‘沒有解不開的難題’,不是你告訴我人定勝天?怎麼,現在就把這些話喂狗了!?”
陳傑被這番喝罵弄得有些愣神,可旋即又惱火的道:“那又怎麼樣,我是女生我高興!別的方法?你想了三四年想出什麼別的方法了嗎?啊!?我現在想出了一個辦法,可是已經證明是一個走不通的辦法,車到山前必有路?可我們現在麵對的是一條死路!死路!”
“隻有不會走路的人,沒有走不通的路。唉……總會有辦法的,你先歇著吧。”石穿不再與陳傑爭吵,他喘了兩口氣,又一次踏入了石門之內,身影旋即在碧綠色的光芒中湮沒無形。陳傑茫然看著那仍舊堅毅的背影,一股無名之火突然湧上了心頭,她狠狠的摔著手中用來刻字的石頭,衝著背影離去的方向大聲喊道:“你這個傻子!明知走不通還去鑽牛角尖的傻子!不懂道理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