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腳下的地麵與地底的甬道一樣,都是平整的岩石和地磚,但是與地下不同的是:此時他們腳下的石磚上竟然遍布著密密麻麻的鞋印!那些鞋印不是灰塵和泥土堆積上去的,而是被生生印在了地麵上!
鞋印很多,有些地方幾乎是被連續踩踏以至於變得平滑無比。鞋印縱橫交錯卻又清晰可辨的印在地麵磚石之上,四周遍布著細碎的龜裂紋理,顯然是被巨大的力道用力踩踏出來的!可那該是何等樣的力士才能有這樣的力道?
石穿蹲下身子仔細觀察了一下那些鞋印,鞋印刻得很深,就像是用重錘砸在地麵上砸出的痕跡一樣四下裏的龜裂紋理完全不似作偽,最後他也不由得感慨道:“好可怕的力量,這一腳恐怕能把一顆小樹踹斷了……”
陳傑身上裹著那件破舊棉襖,顯得有些臃腫,再加上肋骨上的傷痛因而蹲身的動作很是吃力。她也大概比量了一下鞋印,最後感慨道:“確實是被踩踏出來的,否則雕刻師不會把這些裂紋弄得這樣真實,這可不符合古代的審美。可是……又是什麼人能把這裏的地麵踩成這樣的呢?這裏既然是墓穴,又怎麼會允許這樣的踩踏呢?”
兩人相顧茫然,最後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
再起身時,再次打量一下這片白茫茫的光亮世界,兩個人的視角和表情又有了些變化。放眼望去,整片巨大的大廳地麵竟然都遍布著這種可怕的足跡。鞋印並不規整,四下散落著,而且也並非隻有一種,那樣子像極了雨後泥濘的道路上,人們蹣跚的步履。陳傑試著做出一些解釋,可最後卻發現自己的解釋連自己都無法說服,隻得作罷。
兩人現在最大的目標不是要弄清古時的秘密,而是如何從這裏出去。既然這樣的問題暫時無法困擾兩人的行程,那麼索性便先放下了。在無數個鞋印之上,兩人並肩而行,準備從大廳中唯一的一扇大門出去。
走近時,兩人卻忽然停下了腳步。
在這裏,他們又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那是一排極為細小的豎管,豎管是鋼鐵質地製作很是精細粗細勻稱。根部從地下而出,好似是連接著三影道口的最深處。管口則不知被什麼弄的彎折,有些幹脆已經破損。這些管子分布在靠近大廳邊緣的地帶,有些更是隱身在腳印之中,若非仔細觀察哪兒能發現這些。
管子並不怎麼驚奇,誰的家裏沒有自來水或是暖氣、煤氣用的鐵管子?可是,一座墓穴,尤其還是一座不知年代少說千年以上的古墓中又怎麼會出現了管子?難道說要替屍體取暖、送水、送氣不不成?
“我從沒有聽說過哪個朝代的墓穴會有這樣的裝置,就算是機關消息也不會用這樣的方式。要知道在古代鍛造鋼管鐵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工匠對技藝的掌控熟練再如何精巧也不敢說生產出的管子都是一個樣,可是這裏的鐵管卻做工如此的精細,好像是用機械批量生產的一樣。”陳傑神色怪異的拿著一隻管子的斷口,邊看邊絮絮的說道。
石穿緩緩的站起身,再次掃視了一下這座寬闊空曠的光明大廳,心頭忽然有了一種奇異的判斷。他隨口說道:“或許……這裏不是一座墓穴呢。”
“不可能!”還在埋頭研究鐵管的陳傑聞言,立刻斬釘截鐵的反駁道:“這座月塚是在樓蘭王宮的背後,是依照八卦中的陰陽排列而成的陰陽宅。王宮既然是陽宅,那麼這裏必定就是陰宅!也就是死人的墳墓。更何況這裏的名字還叫做月塚?如果不是墳墓的話何必起這樣一個名字?還有……啊!!!”
就在陳傑如數家珍般將一個個證據羅列出來的時候,石穿卻忽然張大了嘴巴,用力反複的眨著眼睛。確信自己沒有看錯之後,他不等陳傑說完便猛地一拉她的胳膊,將她整個人從地上打橫抱在了懷裏,縱身滾在了一旁。
“轟”的一聲巨響……
回頭看時,在他們剛剛站立的地麵上,此時正橫著一柄巨大的斧鉞狀兵器,巨大而鋒銳的兵刃深深的斬在地麵上,將那些平實的足跡斬得支離破碎。黝黑沉重的斧頭有一半沒入了堅硬的地麵,而長長的金屬長柄則被一雙巨大的鐵手牢牢攥住。
陳傑二人順著那鐵手向上看去,發現竟是那尊原本被認為是雕像的武士!武士渾身披甲,連臉都掩蓋在麵罩之下,隻露出兩個黑黝黝的眼孔。隻見那兩個眼孔中綠光一閃,武士忽然再次動了起來,那沉重而顯巨大的斧鉞慢慢抬離地麵,帶著一陣攝人心魄的破空聲直接向兩人的頭頂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