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穿重新背了長劍,將剛剛射向魔兵的箭鏃也撿了回來,他取了幾支還能使用的重新裝進了弩匣裏。連弩沒有聲音發射又快又狠,是叢林戰中少有的利器石穿自然不會輕易放棄。收拾停當後,石穿一手擎著連弩一手握著石矛,沿著林中那條狹長蜿蜒的小路一路奔去。
越跑下去,石穿的心中便越是安穩。那是他不斷對自己進行心理安慰的結果。
陳傑的身手不弱,尋常男子都近不得身何況此刻她還拿著一杆槍,以她的脾氣不去主動招惹麻煩就很不錯了。再加上身旁的劉穎古靈精怪,雖然曆練不多可見識和智力卻遠非常人所能及,這樣兩個人在一起又怎麼會出事?
她們自然不會有危險,所以自然可以放心。
隻要,不會再遇到霍爾奎拉……
一想到這個詞,石穿費盡心力對自己進行的自我催眠便立時破滅,心中重又焦慮起來。腳下的步子卻是越跑越快。
空氣中的味道突然變得有些淡,讓石穿的眉頭不由得有些蹙緊。
事實上,森林中的味道向來不淡。鳥獸的糞便、被吃空後腐爛的屍體、衰敗病死的花草交雜著土地的芬芳和林間特有的異味整個原始森林中的味道稱不上濃烈,卻也決不會淡。然而讓石穿感到淡的,卻與這片林子本身無關,自然是剛剛消失在林中的兩個人。
陳傑似乎從來不用香水,因此她的體香此刻已經尋覓不到了。好在劉穎臨來的時候被蚊子咬得很慘,身上那股花露水的味道雖然正在慢慢消散可仍舊留下了一絲痕跡。石穿的鼻子比不過獵狗,卻也相差無幾,此刻更加上心神萬分集中死死抓住空氣中那股若有若無的香氣在艱難的搜索、奔跑。
然而跑了一會兒,他忽然又又嗅到了空氣中一股異樣的香味。
那香味不屬於兩個女孩兒,卻又和渾身酸臭的霍爾奎拉不同,更和這林中的環境味道有些差別。像是一種類似花草的植物清香。好像春日盛開的梨花,又好似盛夏含苞待放的梔子。嗅上一口便有中心胸舒暢的感覺。
石穿蹙了蹙眉,下意識便停了腳步。
這股香氣很好聞,很討人喜歡,卻讓石穿平白生出一種厭惡。因為這股味道恰好遮掩了淡淡的花露水的氣息。對一個靠氣味進行追蹤的人來說,無論太香還是太臭都是一劑堪稱致命的毒藥。
痕跡在這裏,不可避免的斷了。
眼前的路仍然隻有一條,可附近的樹木卻漸漸變得疏鬆開闊。
這裏的林間少有低矮的灌木和荊棘,不知是不是因為時常有霍爾奎拉活動的緣故,還是因為這裏的陽光更加稀疏?放眼看去,前方的林木樹冠更大、鋪排的更廣,遮天蔽日將樹下的一切都籠罩在一層暗淡的陰影裏。有陰影便可以隱藏,有開闊的地形便可以換路,陳傑和劉穎在這裏有無數藏身的可能和無數的路徑可以選擇。
而這樣一來,石穿所要進行的尋找便更細、更難了。
“陳傑!劉穎!你們聽得到嗎!?”顧不得會不會因此而暴露位置,石穿衝著前方鋪滿了陰影的樹林大聲吼叫了一下,聲音層層蕩開又層層消散,最後消弭於無形,如同跌入深淵的石頭沒有泛起任何的回音。
石穿頹然放棄了這種方法,右手的雙指不自覺又並攏按在了眉心。突然,他睜開眼,飛快的在左右看了看,眼神驟然變得清楚明亮。
隻見石穿飛快的跑到一顆極高的大樹下,將連弩和石矛收好,手足並用飛快的向樹頂爬去。這顆大樹很高也很大,足有三人合抱粗細的樹幹直挺挺的,在靠下的位置上少有枝椏,爬起來很有些費勁。不過石穿不在乎,他一步步的向上爬著,不一會兒便到了這顆不知種屬的大樹樹頂。